黑狼的爪子完全伸出來的話,有白杬的小臂長。割一下,有他雙臂合抱那麼多。
所以半個上午,長毛草的數量是可觀的。
而出去做拉車的兩頭狼超額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不但做多了,還將他們帶過來的拉車加固擴大了一倍的麵積後又回來幫忙。
到下午,天漸黑的時候。
這片上千畝的小草原像一塊巨大的曲奇餅,被狠狠地啃了一口,隻剩下小山包的另一邊還完整沒動。
“阿山!天快黑了。”
“走,回去了。”
也不知道做拉車的狼是不是沒把獸人當人,做出來的拉車平均到每頭狼的身上,一頭狼要拉兩輛。
大家割草累得爪子發顫,還要拉著草跑。
沒有一頭狼抱怨。
大家利索地跳到拉車前,先綁上白色的獸皮,接著套上粗壯的藤條。
阿山望著來時的山林:“出發!”
時間很趕,一路上黑狼四肢跑出殘影。不過幸好,有積雪墊著,兩輛長毛草也不算費勁兒。
呼嘯的風貼著狼耳朵,吵吵嚷嚷,就是不想讓狼安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圍已經全是森林。
快到了。
阿山抬頭,樹林上空飛過一隻鳥影。
他眯了眯疲乏的眼睛,鼻尖微動,忽然低吼一聲:“停!”
“刺啦——”
“嗷!痛!”一頭狼跳起,疼得齜牙咧嘴。
“彆吵。”
“阿山,怎麼了?”
山解下身上的藤蔓,沒管覆蓋了整個背脊的雪沫。“注意周圍。”
他自個兒往前,在一個巨大的已經被雪淹沒的巨樹前停下。
黑漆漆的鼻尖動了動,血的味道是從這裡出來的。
其他的黑狼見著,立馬分散,趴在雪地裡戒備。
阿山轉頭,左右看了看。
最近處的暗衝他點了點頭,周圍沒危險。
阿山耳朵高高豎起,他爪子扒拉開雪,衝天的血腥味彌漫而出,其餘的狼紛紛炸毛。尖銳的犬牙微露。
阿山動作輕但快。
很快,雪堆掩蓋下的樹洞露了出來。
裡麵一團蜷縮起來的紅色小狐狸露出全貌。
“阿山,是什麼?”
“小紅狐。”
暗心一沉。“紅狐部落出事了。我去看看!”
“不行!”阿山觀察了下裡麵一動不動的狐狸崽子,隨後小心翼翼將小紅狐叼出來。
紅狐的後爪軟趴趴的,半身的毛毛都被殷紅的雪沾在一起。
阿山將小狐狸裹上他們穿的衣服,塞進避風的草堆裡。隨後拉起藤蔓。
“回去。”
黑狼部落作為周邊部落的首領部落,隻要他們來求救的話,黑狼部落一定會去幫忙。但阿曜走之前叮囑過,有事回去商量。
避開黑爪部落,避開危險。
何況離黑狼部落不遠了,小紅狐需要治療,回去一趟告訴曜再去紅狐部落也不耽擱。
此後的距離,黑狼再次加速。
終於在天黑透之前,趕到洞外。
果不其然,小狼崽守在門外等著。
阿山一鬆開藤蔓,就接收到小白狼不讚同的眼神。“阿山叔叔,我是不是說過不要貪多?”
阿山耳朵一耷,剛夾著尾巴要避開他。忽然想到草堆裡的狐狸,他急急衝小白狼“嗷”了一聲。
而早已經聞到血腥味的黑狼齊聚洞口。“誰受傷了?”
山:“阿杬,小狐狸腿斷了。”
“草!草快來啊!”
一時嘈雜,小狐狸被放在了火堆邊。
曜看了一眼,慢慢往外麵走,發現小狐狸的狼自發跟上。
草動作迅速地將最後一點黑乎乎做了出來。白杬用熱水將小紅狐的腿上的傷口邊緣擦拭了一下。
那是個巨大的牙印,黑洞洞的,被凝固的血糊住。
“阿杬,我隻能糊這個。”草眼裡含著擔憂,“怕是不行。”
白杬:“裡麵有胡草嗎?”
“有。”
白杬點頭,試探著,手落在了紅狐的後腿上。
小紅狐條件反射地顫了顫,嘴裡溢出一點嗚咽。
骨頭斷了。
“阿夢叔,再拿點熱水來。阿草,弄兩塊我半個手臂長的薄木板,要筆直的。再弄多點獸皮條。”
“樹!”
“嗷!”樹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白杬看了看,洞裡的狼出去了一半。不過湖還在洞裡。
“湖,煮一鍋刺刺草湯。”
“好。”
白杬捏著石刀斷下來的薄片,將小狐狸後腿上的毛毛割掉。
“嗚……阿父。”
白杬摸摸小狐狸驚顫的耳朵,順著他的毛毛。
另一隻手上不停,反反複複確定他骨頭的走向。
等草回來,小狐狸顫抖也平息得差不多了。
白杬將小狐狸的骨頭對齊,又讓草和夢確定位置對不對,隨後將糊糊蓋在清理過的傷口上,用木板夾住,綁上獸皮條。
草守在一旁:“這樣骨頭就能長好對不對?”
白杬點點頭。
“要對齊才行,恢複期間不能挪動。”
“那阿杬剛剛說的胡草是什麼作用?”
“消毒,不然傷口可能更爛。”
這種傷口,最怕的就是感染。但是他目前隻能做到這個樣子。
摸著小狐狸的背脊,能感受到小家夥的求生欲。
趁著在煮湯,白杬出去看了看。
曜正好進來,矮身撞了他一下,白杬趔趄,被迫趴在了他的背上。
“阿曜,是不是狐部落出事了。”
“嗯。”
白杬還想知道更多,但顯然,曜不準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