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呀!麻煩你了!”
秦瑜回到飯店,她不缺華麗的衣衫,作為絲綢世家的秦家,這條象牙白金線提花為底,蝴蝶飛舞的旗袍,是原主稀鬆平常的衣衫,但是如果放在百年後,這樣的繡工,恐怕會被博物館收藏。
一根珍珠發帶,是這個年代最為流行的裝飾,珍珠手鏈加上珍珠耳環,晚上會有些冷意,加一塊素色的羊毛披肩,拿一個白色的手包。
黃包車將她送到彙中飯店,跟彙中緊挨著的是新建了一大半的華懋飯店,兩棟樓合起來,就是上輩子和平飯店的南北樓。
秦瑜仰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大樓,轉頭往黃浦江東岸看去,沒有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隻有一大片農田。遠處是一大片農田,近處,秦瑜見傅嘉樹從車裡出來。
她索性停在這裡,等他走近:“好巧。”
“你怎麼在這裡?”傅嘉樹停車的時候,就看見秦瑜盛裝從黃包車上下來,他加快了腳步走過來。
“洋行今天晚上有個宴會,我過來參加晚宴。”
“洋行?”傅嘉樹更加不解了。
“我在銘泰洋行找了一份工作。今天第一天入職。”
“銘泰洋行?代理紡織機的那家洋行?”
“是的。”秦瑜看了看手上的表,“時間差不多了,我先進去了。”
“好”
兩人一起進酒店,秦瑜看請帖想要問迎賓包廂的方向,傅嘉樹看了她的請帖說:“跟我來。”
秦瑜跟著他上二樓,傅嘉樹給她指了方向:“左手第三間。”
“謝謝!”
“難得啊!嘉樹,今天帶女伴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穿著白色西服的男人走了過來。
“沒有,隻是剛好遇上朋友,她另有晚宴要參加。”傅嘉樹跟這位老兄解釋。
秦瑜對傅嘉樹說:“我先走了。”
看著秦瑜婷婷嫋娜的背影,這位老兄用胳膊肘捅了捅傅嘉樹:“這位大美人是誰?比電影明星還漂亮。”
傅嘉樹又不能說這位是宋舒彥不承認的妻子,這種事情容不得他一個外人置喙,他含糊其辭:“老家的世交妹妹。”
“世交妹妹?這麼漂亮,你也不自己拿下?”
“彆胡說。”
“不會吧?這麼漂亮的,你都不要?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傅嘉樹皺眉,這位雖然不像金孝宇那樣是個浪蕩東西,卻也自詡風流公子,流連花叢。
“你?算了吧!”他往裡走去。
“要是你自己追,那我肯定不和你爭,可你若是和她無緣,那也不要擋我追求佳人不是?”
聽見這話傅嘉樹沒來由地生氣,轉身警告:“離她遠點。”
這位摸摸鼻子:“乾什麼發脾氣?”
“你記得我的話就行。”
這個飯局,傅嘉樹算是勉強敷衍,滿腦子都是秦瑜跟他說,她去銘泰洋行了。
無論是宋家還是傅家跟銘泰打交道還是很多的,銘泰自從老史密斯死了之後,就內鬥得厲害,好好的洋行,最近內部亂七八糟。
不過再亂七八糟,那也是老牌洋行,剛剛來上海的秦雅韻,怎麼可能一下子找到他們那裡的職位?宋家算是銘泰紡織機這塊的大客戶,難道說?她跟銘泰說了自己跟宋家的關係謀得的這個職位?
不可能,傅嘉樹告訴自己,她應該不會為了一份工作,去告訴銘泰洋行她和宋舒彥的關係。她不是這樣的人。而且她也應該不知道銘泰和宋家之間的關係。
因為大家要去樓上的夜巴黎舞廳跳舞,這邊的飯局結束得比較早。
“最近在工廠裡忙,一直顧不上吃飯,這兩天胃病犯了,剛剛吃了點東西,不舒服了。我就不去跳舞了。”傅嘉樹找了個借口。
剛才他飯桌上就看上去不太好,其他人也就不勉強他去跳舞。
傅嘉樹出了包廂之後,往前走,要去衛生間剛好會穿過萊茵廳,聽見裡麵聊得正歡,秦雅韻舉杯:“謝謝各位給我提供這麼多Steven的信息,預祝我武漢之行,一切順利,首戰告捷。”
“Yolanda,我們對你完全有信心,以你的魅力一定能拿下Steven,拿到海東的訂單。我們等著為你慶賀。”
Steven?海東?就算傅嘉樹不相信秦雅韻會是用跟宋舒彥之間的關係去謀職位的人,現在他們親口說出這話……
傅嘉樹從衛生間出來,下樓去,沒有走出大堂,而是坐在了大堂休息區,要了一杯紅茶。這裡是客人出門的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