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蒸起來的小籠包上桌,冒著騰騰熱氣,秦瑜伸出筷子夾起一個小籠包塞進嘴裡,剛上來的小籠包太燙,這一口太急,燙得眼淚都出來了。
傅嘉樹拿出一塊灰色格子的帕子遞給她:“沒用過的。”
秦瑜接過帕子擦了眼淚,遞還給他:“太燙了,果然心急吃不了熱小籠。”
傅嘉樹笑著夾了一個小籠包吃:“沒燙傷吧?”
“有,嘴巴裡燙破了一塊皮,下次要接受教訓。”秦瑜放下筷子二來。
“再吃兩個。”傅嘉樹跟她說。
“不了,你吃吧!再燙,我怕嘴裡傷口擴大。”她很容易生口腔潰瘍,尤其是這種破了一個傷口,就開始出現潰瘍,非得疼上好幾天不可,現在她哪兒敢再吃燙的東西?
傅嘉樹見她不吃,從口袋裡拿了帕子擦嘴,到鼻尖才想起剛才她拿著自己的帕子擦了眼淚,所以帕子上有了香味,意識到這個問題,他折疊帕子的手略微一頓,又若無其事地收起帕子。
兩人上了車,車子過了兩個路口,進入一條梧桐樹掩映的馬路,開了百來米,見左側鐵藝大門前的看門人,推開了大門。
傅嘉樹轉彎進去,裡麵的草坪比足球場還大,參天的梧桐,歐式的建築,秦瑜自認數學很好,這個大宅子彆說是兩畝不到,就是二十畝也頂不住啊!
“這不是咱們要看的洋房吧?”
傅嘉樹把車停下:“我家,你不是燙傷了嗎?我給你來拿一支藥粉。下來吧!”
秦瑜跟著傅嘉樹進了他們家大廳,這裡的裝修風格,頗有她上輩子被一個美國富豪邀請去他紐約上東區老宅的味道。一眼看上去有錢,卻不像雲海飯店那樣金碧輝煌,而是低調內斂卻又奢華的味道。
傅嘉樹見到客廳裡的一個中年的傭人:“聞姨,我們家擦口腔潰瘍的那個什麼散還有嗎?我嘴裡張了個潰瘍。”
“有的,我給您去拿。”
這個傭人應聲之後,立馬走上樓去。
“你坐。”
傅嘉樹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他說:“我們家的這個藥,是老家名醫……”
傅嘉樹正在說話之間,樓上一位穿著寬鬆旗袍的時髦太太走了下來:“嘉樹,你怎麼回來了?”
傅嘉樹站起身,走過去:“媽,我昨天不是說了嗎?有位朋友想買房,剛好小姑姑的房子要出售,我就帶她來看看。”
這是傅嘉樹的媽?宋家大太太跟她是完全不能比的呀!看看這位太太看上去至多也就三十出頭,白白嫩嫩,略微有一點點發福,不顯得笨重,隻有些許富態。
看著看著這位太太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哪裡見過,不管怎麼樣!這位麵目溫柔的美婦人就是傅嘉樹的媽,她站起來微微躬身:“傅太太好!”
“這是秦小姐。”本來傅家和宋家是世交,跟媽媽介紹她是宋舒彥的妻子才是正理,偏偏此刻傅嘉樹腦子一抽,還補了一句,“就是我早上說的,銘泰洋行紡織機代理部的助理經理。”
聽兒子這麼介紹,傅太太恍然,早上兒子說的時候,隻說是朋友,可沒說是女的朋友,當時他們倆都認為是男的,沒想到是位年輕漂亮的小姐:“秦小姐年紀輕輕,已經是洋行的經理了,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傅太太過獎了。”
傅嘉樹去客廳抽屜裡拿了一串鑰匙。
傭人快步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小瓷瓶給傅嘉樹:“少爺,您要的藥。”
“什麼藥?”傅太太問。
“我嘴巴裡生了個潰瘍。”傅嘉樹接過藥,“媽,我帶秦小姐去看房了。”
“你先把藥給塗了。”傅太太叫住他。
“沒事,我等下去廠裡塗。”傅嘉樹把藥放進兜裡。
傅太太皺眉:“塗藥就一會會兒的事,我來給你塗。”
“秦小姐等下還有事,沒時間了。”他也不等他媽過來,就往外走。
秦瑜跟著他往外走,他人高腿長,走得又快,她穿著高跟鞋,都跟不上了。
他走到半道兒上,大約是意識到自己走太快,停在那裡等她,伸手把瓷瓶給她:“給。”
秦瑜接過瓷瓶,他剛才找借口是不是多此一舉?不就是給朋友拿一瓶藥嗎?
“房子就在隔壁,我們走過去。”
“嗯!”
走出他們家的大門,在車裡和車外感覺不一樣,看著路邊的牌子,寫著馬斯南路,秦瑜依稀記得,這是上輩子的思南路?
等等!秦瑜腦子裡冒出一段原主兒時的記憶,原主見過這位傅太太,也曾經跟傅嘉樹一起玩過。
秦瑜側頭仔細看傅嘉樹,妄圖想要把他跟記憶裡的小男孩聯係在一起,是有些眉目相似,隻是長大之後變化太大了,而自己?想來變化也極大。不知道傅太太認出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