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他的臉,又看了眼他的薄衣裳:“你是不是冷?”
祁不硯垂眸,被賀歲安握著的那隻手動了動,指腹抵過她柔軟掌心,有一瞬間想收回手,又有一瞬間想用帶有倒刺的蠱穿破她掌心。
“沒有。”
他平靜回視她,似在考慮一些事,最終還是決定遵循內心,好像是有點喜歡被她牽著,帶有倒刺的蠱無聲收回:“我是不怕冷的。”
賀歲安鼓著腮幫,想了會。
她仍然遲疑:“可我剛才感覺你在抖,你若是冷,我可以把我的披風給你,披風很大的,你雖然生得比我高,但也能披。”
他還是那句“我不冷”,然後拉開那些藤蔓,那些蟄伏於藤蔓的紫藤蠱紛紛避讓。
紫藤蠱似有靈性。
世間存在著弱肉強食,大多數人與動物也會掉進這個圈子。
紫藤蠱喜歡吃人肉,喝人血,尤其想咬祁不硯,他身上有種特殊的氣息,似與天蠶蠱融為一體了,它們恨不得將他分食,壯大自己。
可紫藤蠱也會懼比它強的蠱。
厲害的蠱就是靠吃蠱而成的,它們能感應到祁不硯體內有天蠶蠱的氣息,自然也能感應到他身上養著蠱,一條紅蛇便足以吃光它們。
因此紫藤蠱收斂了凶性。
祁不硯有蠱傍身,賀歲安卻沒。紫藤蠱欺軟怕硬,湧向她,它們不會飛,隻能沿著地麵的磚石蠕爬,像紫色的花齊齊挪動。
紅蛇從祁不硯護腕竄出。
嘶一聲落地。
祁不硯指節敲著棺槨,靴子往前抬,踩死一隻紫藤蠱,紫色的黏液在磚石留下明顯的痕跡。
他沒有任何忌諱地倚靠著紅木棺材,神情溫柔看著紫藤蠱,似憐憫眾生的慈佛,卻又毫不留情道:“一個不留,全吃了吧。”
紅蛇應聲而動。
紫藤蠱儘數進紅蛇腹中。
賀歲安無法直視紫藤蠱被紅蛇吃掉的場景,那些殘留的紫色黏液實在看得人作嘔。她為了分散注意力,問祁不硯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祁不硯環視這間墓室,說此處並非主墓室,隻有到這座墓穴的主墓室才有可能找到他要的東西。
也就是說他們要繼續深入。
紅木館被他推開,露出一副穿著像大燕服飾的白骨架。
當他們要查看棺材上是否有機關時,一堵石牆動了。有人腳步紊亂地跑進來,嘴裡念叨著:“這些都是什麼鬼東西,差點要我命。”
沈見鶴疼得齜牙咧嘴,黑色夜行衣也被那些白骨架撕得破爛,狼狽不堪,一張俊逸的臉也有不少抓傷,唯有羅盤完好無損。
與祁不硯一起躲在棺材後的賀歲安認出此人是客棧那個青年。
他怎麼也來古墓了?
賀歲安睜大眼。
有棺材擋著,沈見鶴暫時還沒看見他們,在石牆東敲一下,西敲一下,聽聲音來辨認厚度,確定白骨架無法穿透這麵牆才放心。
他劫後餘生拍著胸膛,席地而坐,低頭自言自語道:“這真的是數百年前的燕王墓?不是吃人墓?他爹爹的!我不會被人騙了吧。”
賀歲安想和祁不硯說話。
礙於不遠處有沈見鶴,於是她想湊到他耳邊說。
不曾想祁不硯感應到有人靠近來會防備地轉過頭,賀歲安的唇擦過他的耳垂、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