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霏露結,蒼翠青竹隨風搖曳猶如山間濤濤碧波。
一隊人馬護送著馬車在驛道間緩緩而行,煙雨蒙蒙中宛若水墨畫作。
一隻素手撩開車簾,露出精致嬌俏的臉。
花虔望著車外兩側徐徐後退,被煙雨沾染愈加濃鬱的樹木問道。
“咱們現在是到哪裡了?”
那日她請求唐武,為了趕在清明之前將魚家夫婦合墳,一行人在武比大會後便啟程。
除了唐瑾、花虔、裴元,以及唐武指明護送的三位高階弟子,還有六人同行。
他們一路素衣,喬裝打扮成尋常送親回鄉入宗的商賈之家,到沒引起懷疑,順利的在清明前把魚夫人與魚清文合葬。
花虔雖然不信鬼神,但跪在地上為二老燒紙時,還是希望這對受了無妄之災的夫婦,和他們的女兒能在地下相見,來日投個好人家。
裴元聽到花虔的詢問,駕著馬車笑道:“魚姑娘,馬上就到荔城了。”
花虔放下簾子做回車內,內心忍不住有些雀躍又忐忑。
回徽州時為了低調行事,他們並沒有在荔城多做停留。
好在經過荔城時眾人入酒樓用了午膳,她借更衣之名托小二送了張字條到荔城書局。
往返一趟徽州正好一月,倘若那畫冊的作者當真同她一樣來自一個世界,那他一定能看懂那張字條。
可花虔心中也有些擔心,她既擔心那作者同她不一樣,又擔心他有事無法赴約。
唐瑾見她坐立不安:“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坐在車上這麼久心裡有些發悶。”
花虔性情活潑,喜好熱鬨,這段時間成日呆在馬車上的確是悶壞了。
唐瑾不疑有他:“荔城擅巧技者多,可以上街逛逛。”
花虔聽到這話頓時眼前一亮,湊到他麵前笑眼彎彎:“那你陪我嘛。”
唐瑾瞥了她一眼,花虔立刻舉起雙手投降:“我錯了,我自己玩。”
“讓裴元陪你去。”
花虔嬌俏道:“好吧,雖然沒有天下第一英俊的少盟主陪伴略略略~有遺憾,但是能出去玩我就很滿足了。”
其實她心裡暗爽,正好她有機會名正言順地出去赴約。
裴元那個傻乎乎的小子,找個理由將他支棱開輕而易舉。
一行人入了荔城,花虔趴在車窗上欣賞著窗外的風景。
陽光籠罩下,空氣中塵埃漂浮折射出人間煙火氣。
行人的閒碎話語,小販的賣力吆喝,酒樓客棧裡飄出的各色香味。
她恍惚想起小時候的日子,那時候還不知道什麼網絡手機,放學的路上都是青石板小街巷,路邊擺著各色小攤,雖然同這街上的人穿著不同,但都是一樣的平凡而美好。
花虔內心正在感慨人生,忽然聽到一陣喧鬨聲隨著馬車的顛簸逐漸靠近。
她伸頭望去看熱鬨,就見一個少年正被小販拉扯著衣袖,叫嚷著不讓他走。
恰巧他們的馬車停在這攤販附近的酒樓用膳,花虔下車湊去,就聽到那小販喊著。
“我要你這把刀乾什麼?那麼大那麼重又不能切菜,要不你把你身上的玉佩給我抵押!”
說罷那小販就伸手要去拽少年腰間掛著的玉佩。
少年連忙捂住玉佩:“不成不成,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斷不可抵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