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等了一夜想來也餓了,這些糕點留給你吃吧。晚夜風涼,當心身體。”
說罷便拿起桌上的長刀,頭也不回的離開。
屋中又隻剩下芹娘一個人。
她靜靜坐了良久,最終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
身上原本捆綁嚴實的被子瞬間滑落在地。
芹娘赤腳踩在地上,不著片縷的走到桌前,瑩瑩如玉的手指解開紙袋,捏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細嚼。
鹹甜的味道,還有著一絲餘溫。
芹娘咽下糕點,嘴角忍不住微揚:“傻小子,居然敢教訓起本姑娘來。”
她丟下糕點,扭著腰走到床鋪間坐下,隨手將紗簾纏在身上,從地上的被子裡掏出一塊腰牌晃悠,得意嬌笑。
“沒了腰牌,我看你能跑多遠。”
*
書局裡,小廝見花虔撐著腦袋翻看畫冊,走上前彎腰輕聲笑道。
“這位姑娘,您都已經看了一晚上畫冊,要不明天再來瞧瞧?這時辰已晚,咱們書局也該關門了。我幫您把書送回去後還得回家吃飯呢。”
花虔看著無一人進出的房門,失落地垂下眼簾。
可能的確是她想多了,這世上並沒有其他的執行者,那本畫冊隻是作者筆下的BUG。
她合上書,將新出的一冊《西行記》也丟到書堆裡:“就這麼多了,也不勞煩你大晚上送去客棧,明早我會讓人來取。”
小廝笑道:“好嘞,多謝姑娘體諒。”
走出書局,花虔伸了個懶腰。
裴元奇怪:“魚小姐,你是在等什麼人嗎?”
花虔滿口胡謅:“我就是不想見那個女人,瞧見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唐瑾我就來氣。”
裴元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小姐是吃醋了。”
花虔敷衍的“哼”了一聲,旋即狀似警惕威脅道:“你可不能告訴唐瑾哦。”
裴元信誓旦旦:“魚小姐放心,我是不會告訴公子的。”
我是一定會告訴公子的。
花虔瞧著他笑嘿嘿的模樣,就知道他必定是個背信棄義的人。
裴元一心向著唐瑾,恨不得跟他穿一條褲子,怎麼可能不告訴他。
她那麼說,也是為了在唐瑾麵前刷波好感度。
兩人沿著無人的長街慢悠悠朝客棧走去,忽然,似乎有隱隱的哭聲傳來。
花虔揉著脖子的手一頓:“裴元,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裴元搖了搖頭:“沒有啊。”
四下無人,花虔也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抬腳朝前走去。
突然,不遠處響起女人尖銳的慘叫聲。
花虔同裴元對視一眼,看到雙方眼中驚異後,她頓時朝聲音處跑去。
裴元連忙拽住她:“魚小姐小心啊!”
“沒事,現在尋常小賊打不贏我。”
“可是太危險了,小姐還是彆去了!”
“人命關天怎能不去,你放心我又不傻,打不過就跑!”
花虔見他不撒手,乾脆拉著他一塊走,兩個人在一起也能壯壯膽。
花虔現在的武功雖說不是上乘,但是在玉機門尋常弟子中也能排得上號,一般的懲惡揚善不是問題。
再加上背後有玉機門撐腰,就算是江湖中人也不會輕易同他們起爭執。
尋著聲音跑到小巷,就見一個黑色身影正趴在一個女人身上。
花虔頓時腳尖挑起旁邊地上的籮筐朝那男人砸去:“王八蛋,放開她!”
籮筐並沒有砸到那人身上,而是被他伸手接住。
月光下,那隻手通體黑青,指尖細長如鷹勾,上麵還滴著鮮紅的血液,如同暗沼中伸出的鬼爪,瘮人又詭異,讓花虔心中隱隱不安。
那男人已經緩緩直起身子,扭頭望向他們。
借著月光,花虔看到的是一張難以形容的臉。
不同於手掌的黑青,他的臉蒼白如紙人,此時沾染了半麵鮮血。
男人正將一塊剛撕下的肉吞入喉嚨中,鮮紅的舌頭伸出舔舐著嘴角。
他的頭被黑布包裹著,沒有眉毛,凸出的眉骨下,雙目機械般微微轉動,眼中暗如枯槁看不到絲毫生機,猶如一條黑暗中窺探的陰冷蟒蛇。
花虔的目光挪到地上那已經幾乎沒有出氣的女人身上,她的脖間已經被咬得稀爛,滾燙的鮮血噴湧而出,順著地上快要流淌到花虔的腳下。
原著中,這種外貌的人隻有一個。
真是走了什麼黴運好巧不巧遇到他!
花虔強忍著戰栗,拉著裴元緩緩向後退去。
“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