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慢點!”她的丫鬟跟在她身後,差點追不上發怒的程明珠。
回了自己的院子,程明珠一腳把院門踢開,怒氣衝衝地跨過了門檻。
院子門一打開,裡麵痛呼的聲音就毫無遮擋地傳了出來。
“小姐不要打!奴婢再也不敢了……”
“求小姐饒命!都是奴婢有眼無珠!奴婢再也不敢了!”
伴隨著這三四個丫鬟求饒的聲音的,是棍子打在人體上砰砰的悶響。
隻見院子裡幾張長條椅子一字排開,上麵被壓著打的都是陳鬆意院子裡的丫鬟。
程明珠聽著她們求饒的聲音,心裡那股氣消了些。
她的丫鬟立刻站出來,對著院中那些看這幾個大丫鬟挨打的小丫鬟們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接著打!打用力些!”
程明珠目光在院中掃過,看到這些小丫鬟全都對自己有所畏懼,頓時冷哼一聲,朝著主屋走去。
陳鬆意已經走了,這個院子歸了她,她直接就住進了主屋,把那些嚼她舌根的丫鬟抓出來,殺雞儆猴。
她不愛用彆人的舊物,這些丫鬟她一個也不會留,隻不過也不會輕易打發了出去。
她要留她們在這裡讓她們擔驚受怕,抓到她們的錯處打一頓再發賣出去。
原本她是在去劉氏的院子之前讓人教訓她們的,想著等回來的時候也打完了,可是沒有想到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一回到屋裡,她看到這處處留著陳鬆意痕跡的房間,想到劉氏還要派人去把她找回來,頓時又氣上心頭,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就用力地砸在了地上。
杯子應聲而碎,她的丫鬟忙過來勸道:“小姐不要生氣,何苦為一個被趕出去的人氣壞了身體?”
程明珠剜了她一眼:“你沒聽見嗎?我娘說要讓人去把她找回來!我才是她親生的,她把我扔在那鬼地方十六年才來找我,現在卻迫不及待要去找陳鬆意了!”
丫鬟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眼睛一轉,來到她身後給她捏起了肩:“夫人他們要找,我們讓他們找不到不就好了?”
“嗯?”程明珠一聽,確實是先下手為強的道理。
她這個丫鬟是她回京城的路上買下來的,十分機靈,而且還是在京城流浪過一段時間,比兩眼一摸黑的程明珠要強。
她思索了片刻就有了主意,向站在身後給自己捏肩的丫鬟一勾手,讓她附耳過來:“你在京城裡不是還有不少‘朋友’嗎?讓他們幫忙去找陳鬆意,跟他們說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他們的。”
她現在在手上都是程家跟劉氏補償給她的首飾財富。
隨便一點拿出去,都能夠讓這些流氓地痞賣命了。
“是。”她的丫鬟應了,然後又問,“找到她之後是……”
陳明珠抬起了手,看著自己修得圓潤的指甲,渾不在意地道:“謝家不是要讓她嫁過去嗎?那就把她的臉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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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瑉的馬全部出自西北馬場,是用草原上的馬王跟戰馬配出來的。
這些戰馬跟馬王的後代性能十分優越,日行幾百裡不在話下。
如果是他自己去江南走陸路,騎這些馬用的時間大概跟走水路差不多,不過考慮到陳鬆意是女兒家,不能像他們男人一樣風餐露宿,所以給她安排了一輛馬車。
風瑉也不指望她身為千金小姐能夠自己照顧自己,所以才給她買了個小丫鬟在路上陪她。
陳鬆意看著在旁努力為自己打扇的小蓮,深感風瑉這個人內裡比表麵看著更細心。
劉氏母女在想用什麼辦法來對付她,對已經從京城脫身的陳鬆意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馬車走的是官道,路麵平整,跑起來也不算十分的搖晃,她待在馬車裡,讓小蓮歇一歇,然後去看外麵的風景。
才剛離開京城,京郊還是有很多村子人煙密集的。
哪怕現在年景並不好,這些皇莊跟達官貴人的莊園卻不受影響。
大齊的積弊多,其中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大量的良田集中在權貴世家的手上,靠耕種為生的百姓手中的田地卻貧瘠,數量稀少。
所以二十年後,大齊跟再次兵強馬壯的蠻夷打起來,後方的糧草才無法供應給前線的軍隊。
陳鬆意隨父兄鎮守邊關打仗的時候,做得最多的不是出城襲擊敵人,而是帶著士兵屯田。
可惜邊關的土地貧瘠,頂多也就是讓他們能夠餓不死。
但是關中這麼多良田,耕種出那麼多的糧食,卻把持在一小部分人的手裡。
他們不顧國家,不顧戰事,隻想求和,隻想醉生夢死,這樣的國家要如何去改變?
又要怎麼樣的人,才能去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