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雙眸一閃一閃的,點點燭火墜落在其中,秦楨看著她就好似看到了未出閣前的自己,若是其他人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取來鬥篷給寧笙。
可那人是沈聿白,是她掛在心上多年的人。
散去的寒意再次湧入心頭,修長指甲掐入掌心留下道道月牙紅痕,秦楨麵上不顯,莞爾一笑地對她道:“就不麻煩表妹了,晚些我再送去就行。”
寧笙眸光微凝,“我— —”
“夫君也不喜歡彆人踏入他的書房。”秦楨不疾不徐地打斷。
這句話並不是為了勸退寧笙而胡編亂造,沈聿白確實不喜外人踏入他的書屋,她抑不可。
寧笙聽到這兒猶豫了下,思考這段話語中的真實性。
秦楨任她打量著,接過聞夕遞來的冒著熱氣的濃鬱藥汁,眼眸眨都不眨地喝下,不過一會兒就將整碗藥汁喝完。
今年的冬日比往年來得都要早,也比往年嚴寒,滿天飛雪時不時地就會落下,上一瞬還是暖陽掛天,下一刻就開始飄雪,甚是無常。
這不,適才寧笙來時屋外還是雪花滿天,坐下不到一刻鐘落雪已經停了。
秦楨身邊的朋友並不多且若不是陪同喬氏出府或是采買玉石,她甚少離開沈國公府。是以京中盛行的姑娘家玩意兒她也不清楚,現下倒不知該和寧笙說些什麼。
不過好在寧笙的注意力也不在她的身上,反而是時不時地瞥眸看向臥閣門扉的位置,坐了半響都等不到人後也不在久留。
望著小姑娘踏雪而走的背影,秦楨垂眸笑了笑。
“您怎麼笑得如此開心。”聞夕不明所以,遣散了院中伺候的眾人,攙扶著秦楨走入臥閣,“寧姑娘的一顆心都在世子身上了,她和世子也不曾見過,為何會如此。”
“你若是日日聽彆人跟你說一個男子何等出色,很難不心動。”秦楨早前見到寧老夫人時,就知曉她所抱有的心思,“更何況他的妻子又不如他的意。”
“少夫人……”聞夕眉眼微蹙,聽她這麼說心中悶得慌。
秦楨嘴角微微牽起露出淡淡的笑容來,這縷淺淺的笑意不及眸底,刹那間就消失不見了。
她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說服自己,身為妻子的她並不如沈聿白的意,可她還是忍不住得期待,期待會有如意的那日。
而說不定很快就會迎來那日呢。
他說好的晚些會再來的,這是三年間他從未說過的話。
聞夕見她這樣心生不忍,緊忙轉移了話題,“早些時候璙園的小廝前來告知,曹師傅回京的路上被事情絆住了腳,些許要年後才能回到京中。”
“年後?”秦楨抿了抿唇,現下不過將到冬至,若是等到年後還要再等一段時日,她靜靜地看了會兒茶盞上的山椿紋路,道:“那便等曹師傅回來再開石。”
京中的開石師傅不僅僅隻有曹師傅,但他的功力是秦楨最為喜歡的,且也是相識多年的師傅,雖然兩人之間的交流都是通過聞夕但也不阻礙他們熟悉對方的要求。
“曹師傅也不知年後何時回來。”聞夕有些惋惜地感歎著,不過也不知道想起什麼她倏地笑了笑,“那豈不是這些日子您都可以將心思都放在‘瓏吟’上了。”
秦楨收回落在茶盞上的視線,抬起眸來看向聞夕。
瓏吟是她出閣前就在打磨的作品,斷斷續續打磨至今也用了約莫小四年的光景,隻是這麼多年來都尚未成型而已。
它不似那些隨手打磨用來把玩的小玩意,僅僅是構思繪圖秦楨就用了大半年的時間,這些年斷斷續續的操刀也隻是因為沒有靈感之時她不願去動它,生怕一個不甚就將它毀了。
上一次掀開塵封帳幔打造瓏吟還是今年的鵲橋相會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