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委屈。”秦楨鼻子隱隱發酸。
路是她自個選的,被打碎了牙吞著血也要走下去。
小年夜需府中男子前往涅爾山進行祭祖,是以今日也是休沐期。
隻是涅爾山並不近,一來一回也需用上大半日的光景,沈聿白祭祖結束回到家中時已是傍晚時分,但回到家中也就領著鶴一徑直地往書房去。
叫聞夕注意著沈聿白行徑的秦楨在他踏入院中時就聽說了他歸府的事情。
秦楨抿著唇把玩著柔和溫暖的玉珠子,良久才對聞夕道:“命小廚房下些餃耳送來院中。”
“是。”聞夕福了福身,正要下去時又被叫住。
她轉過身去,隻見秦楨欲言又止地看著她,好半響都沒有開口,便在旁邊侯著。
良久,下了決斷的秦楨淺淺地呼了口氣,“再去溫上兩壺清酒,隨我一同送入書房。”
聞夕愣住,欣喜地抬起眸緊忙朝著小廚房去。
對於她們而言,沒有什麼能比主子間相處融洽要來得好。
望著聞夕小跑離去的背影,秦楨的心微微提起,眸光掠過窗柩落在書房的方向,書房頂樓處的窗柩上燭火蕩漾漂浮,恰似她動蕩不安的內心。
沈聿白潔身自好多年,也不喜女子對其使手段。
對他‘使過’手段的秦楨,雖嫁為他的妻子,也不曾得到他的好生相待,娶她左不過是念在相識多年的份上顧及她的女子名節,以及責任。
秦楨知曉他的為人,入宣暉園三載以來沒有過覬覦之行,也將那份情壓在心底,更是害怕他再次用那樣冷冽的神情看著自己。
現下想來,厭惡也好恨也罷,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情感作祟,這世間又不是沒有抵著恨相伴而行的夫妻。
守在書房門口的鶴一餘光瞥見樓閣長廊中踏雪而來的秦楨時,還以為是連日處理案情看花了眼,推了推今日剛剛歸京的同伴逸烽,“你看看,那是不是少夫人。”
快馬加鞭回京彙報的逸烽打了個哈欠,循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也是不由得怔在那兒。
兩人對視了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不解。
眼看著秦楨拾階而來,回過神來的鶴一靜下心來,叩了叩身後緊閉的門扉,“大人,少夫人已經走到樓下。”
說罷他凜著神等待著回應。
誰知直到秦楨走到門前時,裡頭都沒有傳來聲音。
書房內燈火晃動,秦楨問:“我可以進去嗎。”
“您稍等。”鶴一道,硬著頭皮又叩了三下門框,“大人,少夫人到了。”
臨近晚間,微風徐徐吹拂而過帶來的是寒意。
小半會兒裡頭都沒有聲音,秦楨也沒有離開,垂著眉眼靜靜地站在那兒等候著。
鶴一對逸烽使了個眼色,心中也知不能夠讓少夫人在寒風中久等,要出聲道‘大人正在處理公務’時,忽而聽聞裡頭微微咳了聲,他心鬆了口氣,知道這是讓進的意思。
他緊忙讓了個道,推開書房門扇。
秦楨抿了抿唇,抬起凝著衣裳下擺花枝的雙眸,陡然墜入雙淡漠之餘閃過稍許探究的眼神。
沈聿白眸光借著燭火光影落在她的身影上,負手而立,神色淡淡地瞥了她身後須臾,繼而若有所思地鎖在她的身上,也沒有出聲提醒。
久到寒風隱隱刺痛秦楨的手背時,她才回過神來提起下擺跨過門檻,這不是第一次來沈聿白的書房,時隔三年再踏入這裡時倒有種不知從何處來的悵然若失之情。
聞夕將酒盅和瓷碗等吃食擺放後便退出了書房。
半倚著書架的男子眸光灼灼,秦楨端起酒盅有條不紊地注入溫熱酒水,直到掀開小碗蓋子做好了一切,她才仰起頭看向他,“我親手做的,你要嘗嘗嗎?”
她的重音,著意落在了‘親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