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這天之後,邢易每天沒事的時候都待在琴房。沒讓周嘉忱去折騰他家公司的事情,爸媽也不再頻繁地打聽她的情感狀況。
這個狀態一直持續到兩周後。
期末月本來就要準備很多曲目考試,還被選修課老師狠狠擺了一道。
彆的課程結課,大多隻是做個調查問卷。他們倒好,課堂小測一個不落,最後還要做一個presentation。
小組作業是大學生的噩夢,準確來說,是認真讀書那一類人的噩夢。
因為總有混子在群裡潛水,整個項目做完都不發過一句言。分配工作時,做ppt、搜查資料這種事情踴躍報名,找起發言人,全部都喝了啞藥當啞巴。
邢易被分到的那個組就是這樣。
一組6個人,有5個都是一個班的同學。男男女女,上課隻顧著開遊戲。她在群裡禮貌詢問進度,隻會換來沉底的消息欄,沒有人理她。
雖然她沒有周嘉忱那樣滿績的需求,但是她也不想掛科。
思來想去,她在下一周課後去問老師,能否一個人完成這個課堂呈現。
老師似乎著急走,想三兩句打發她:“在大學裡啊,學會團結合作也是重要一課。如果溝通無效,可能是你的方法不對——”
她很想走,邢易在原地有些無措,心裡做好這學期拿不到學分的打算。
過了會兒,身後傳來一道男聲。聲音不小,直接把老師喊住。
他走上前,和對方交涉幾句。老師扶了扶眼鏡,看過來,“你和她一樣的,兩個都想換組,但是我說過了,必須要小組合作。如果要調換組員,可以私下聯係我,但不允許一個人單獨完成。”
兩人看著老師離開,之後視線不經意一對。邢易勉強地笑了一下,最後和周嘉忱順理成章成了一組,就他們倆。
雖然和他一起總會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彆扭,但起碼這個人不是混子,看上去還十分可靠,組隊這件事總體上還是非常滿意。
晚上一起踱回宿舍,周嘉忱想起前兩天邢易在群裡要投稿截圖,隨口問起:“投稿那事情現在什麼進展?”
她神色很淡,“道歉了。”
周嘉忱瞥了她一眼,觀察她神情。
“讓她帶著姓名班級信息到表白牆上公開道歉,聞嵩幫我置頂兩個月,這事兒就翻篇。”邢易說完,緩緩鬆了口氣,轉頭:“有什麼高見?”
“沒有。”他微斂眉,“覺得處理太輕了。”
“這是最妥當的結果,防止她倒打我一耙。”
“就是我自己麻煩了點。”她伸手捋了捋長發,彆到耳後,“下學期退宿,假期還要找房子,搬宿舍。”
“怎麼是你退宿。”他不知其中細節,也不好多問,“我還以為是她走。”
邢易悶笑,沒細說,聲音含糊道:“總之遠離她一定對我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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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邢易被家裡通知回去參加一個宴會。邢家世交很多,到處和人聯姻又失敗也沒惹出太大動靜,該來往的還在繼續。
這天晚上的主角,正是她前前前男友季庭的奶奶季書香。
他家彆墅很大,買下相鄰兩座後打通外牆,建築重新建起。遠看過去,門口的玫瑰花叢足夠吸睛,像套上一層暗綠色濾鏡,還是熱夏,便能觸及冷冬氣息。
“你弟弟最近學習忙就沒過來,等會兒趙家也會在,你隻管避開。”宋雲喬摸著自己手腕上的玉鐲,語氣溫柔,好似之前的所有爭吵不曾發生過。
“還有,周家可能會有人來。”
這一句補充,意思昭然若揭。果然,不管何時,他們都把自己的利益排在前麵。有任何挽回的機會,邢易都會成為他們的工具人。
邢易少有的反抗,都作用在周嘉忱身上。偶爾想想,對他蠻不公平的,一個無辜的人。
“邢易,聽見了嗎?”
她眨了下眼,視線聚焦,語氣平淡:“不要再插手我的感情,我最後說一次。”
“周嘉忱是最好的資源。”
邢易聽到這話笑了,目光夾著冷與少有的叛逆,“那也是我的資源。”
用她換來的利益獨獨沒她一份,哪有這樣野蠻的道理。
在母親錯愕的神情下,她緩緩收回視線,眼眸低垂,落在指間的玫瑰金色的戒指上。
“我沒你想象中那麼乖,彆把人當傻子。”
車門開合,她先走出來。宋雲喬身體不適,說要在車裡休息一會兒,讓她自己進去。
無所謂,這些流程她走過很多遍,已經十分熟悉。季奶奶很喜歡邢易,當初聽說她和季庭分手,老人家還特意打電話來關心。
她漫無目的地踩在石板路上,一步一個,小心卻輕快地走著。眼前的大家大多懷揣目的,爭分奪秒地與人拉攏關係,推杯換盞。
邢易坐在角落裡,隻對他們家種的花感興趣。各式各樣的玫瑰,顏色很漂亮,錯落有致地湊在一起,連花的數量都要精準控製,是他們做得出來的事。
遠處的交談聲止息,聚在一起的人找尋下一位好友。而那裡頭有一人,叫管家將提前訂的花束拿來,隨後抬步走過去。
分手一年,他倒是一如既往溫柔。手前遞,淡黃色與淺白交織的花出現在餘光裡。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