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和穆聞澤對視了一會兒,待穆聞澤率先移開視線後,他聲音很輕的出聲,像是一隻委屈的等了主人好久沒回來的狗狗,“都這麼晚了,穆哥……去哪了?”
他看著穆聞澤直接無視他,在門邊夾縫裡摸出鑰匙開門,還貼心地向旁邊靠了靠讓出地方來。
“今天是想給穆哥送夜宵的,我等了好久。”
江黎看著他白色T恤暈染開的深深淺淺的紅色痕跡,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情:“疼不疼?穆哥怎麼受傷了?是有人欺負穆哥嗎?我先給穆哥包紮。”
雖是這麼說,但他腳底下生了跟的似的一動不動,規矩地沒越過門檻半步。
隱在暗處的晦澀目光像條冰冷黏膩的蛇,緩緩在男人身上遊離。
男人,或者說青年,過於淩豔的眉眼極富攻擊性,總愛輕飄飄地掃人,帶著傲慢的矜貴氣。
他一向偏愛寬鬆的衣物,今天的背心卻有地方破出幾道口子來,從裡麵隱隱綽綽地透出幾分冷調。
衣料蹭上了塵土和深深淺淺的顏色,幾縷微濕的深色發絲藤蔓似的攀蜒纏繞著優美纖長的脖頸。
明明應該是很狼狽的樣子……
像是平常扯高氣揚高高在上的傲慢少爺被人找到機會教訓了一樣,但最後還是少爺贏了。
但……到底是少爺贏了,還是那些人故意被少爺踩在腳底下俯首稱臣?
江黎笑容不變,眸光沉沉,“穆哥是被誰給欺負的?誰啊?太過分了。”
穆聞澤略過那個跟迎接主人回家的小狗似的人,進門開燈後就把自己身上又臟又爛的背心扒下來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裡。
凝固好的傷口被他的動作重新崩裂開,細小血珠緩緩舔舐著冷白的皮膚紋理蜿蜒。
江黎的整張臉都藏在了陰影下,看不出具體情緒。他過了半晌才出聲,看上去仿佛很乖的說:“我去拿醫藥箱。”
“不用。”
穆聞澤倚靠在客廳的布藝沙發上,半點不在意沾染上血跡,抬起腿搭在玻璃茶幾上,漫不經心地掃了站在門口的人一眼。
“過來。”
江黎聽到後整個人周身的氣場都活躍起來了。
他邁入門檻,將身後的門合上,步伐邁的很大,走的很快的動作踉踉蹌蹌的,一瘸一拐,有些滑稽。
江黎拿起個抱枕端端正正地坐在穆聞澤旁邊,很規矩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碰觸對方滑落在身側的卷發,問:“是誰欺負了穆哥?搞成這個樣子。”
穆聞澤彎唇看著他,眼中卻沒有絲毫笑的意味,“等了很久吧?”
江黎眨眨眼睛,把半張臉埋進抱枕裡,他的嗓音一貫是有些甜兮兮的,“也不是很久啦,我隻是想知道穆哥有沒有背著我交其他朋友,所以到底是誰在欺負穆哥?”
穆聞澤倚在沙發上,說的話毫不客氣:“行了,在我這兒裝個屁,我交沒交朋友關你屁事。”
江黎置若罔聞,又問了一遍:“是誰傷的穆哥,太過分了。”
【……老穆,】係統對比資料,【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一連七八個“欺負穆哥”,怎麼看怎麼有病。
穆聞澤:【跟你一樣,是個腦殘。】
係統:……它就當做沒聽到最後倆字兒。
“是誰欺負我?”穆聞澤嗤笑,“你‘幫我’欺負回去?做更過分的事?”
他在“幫我”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尾音上揚。
江黎聲音很甜:“當然是要幫穆哥找回場子啊。”
“到底是幫我還是幫你自己?”
穆聞澤半彎下腰,抬手抓住江黎的發絲,扣住他的腦袋壓向自己,看上去像是在與情人耳鬢廝磨,但說出的話卻不帶半分旖旎:
“我說過,彆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粘著我,彆在我這裡找救贖和意義,你那所剩無幾的腦子終於被狗吃了嗎。”
他鬆開手,又向後仰靠在沙發上,一手撐著側臉,蒼白的腳從茶幾上抬起來,慢悠悠地踩在江黎的腰間,隨意踹了一下。
“快滾吧。”
明明沒用多少力氣,但江黎卻像是遭受了重擊,臉色忽地竄紅,動作不自然地離開了房間。
係統探頭,揶揄道:【哦豁,女王大人和他的小狼狗?瑟瑟哦。】
穆聞澤:【瑟你媽,蠢貨。】
係統一噎,轉移話題:【我剛才又翻了一遍劇情,彩蛋裡有對江黎的大略設定描寫:
從小在父母的高壓下長大,內心變態生出了施.虐欲和虐殺欲,但同時又痛恨著這樣的自己,隻能一直抑製,在遇到主角受後被對方永遠的純潔溫柔所打動,告訴了主角受他的情況,在主角受的幫助下病情好轉。】
穆聞澤不耐煩聽它叨叨:【少bb點兒。】
桌子上的手機震了震,穆聞澤打開看了一眼,都是些垃圾推送。
微信右上角冒著個99+的氣泡,穆聞澤打開後點了最上麵的那個。
[顏祝之:穆同學,店長說明天開門要早一些,明早六點半可以到嗎?]
【顏祝之,原著中的溫柔學長。】
顏祝之?店長?
穆聞澤從記憶裡扒拉出自己原來還有兩份兼職,一份在夜店駐唱,一份在飲品店打工。
夜店好像逃了好幾天的班。
穆聞澤把手機隨便一扔就就去準備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