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相信啊。”
弘暉在胤禛黑沉沉的麵色中,語氣僵硬的往回圓,表演極其浮誇。
他邁著兩條小短腿,顛顛的跑到胤禛跟前,昂著被風雪凍的紅彤彤的鼻頭,奶唧唧的哼:“阿瑪你俯身,我把禮物給你。”
胤禛冷冷的瞥著他。
在小熊貓期待的眼神中,俯身。
弘暉露出大大的笑容,呲著一口小奶牙,軟乎乎的開口:“接禮物是要閉眼睛的。”
看著胤禛那你事情好多,爺想揍你但是爺忍住了的表情,弘暉鼓著肉嘟嘟的臉頰,一臉乖巧的看著他。
胤禛閉上眼睛。
心裡隱隱還是有些期待的。
然而——
軟乎乎帶著微涼的唇瓣在他臉頰上一觸而分。
胤禛睜開眼睛,眼尾上挑的瑞鳳眼冷光乍現,額角崩起一根青筋。
“怎麼樣,這禮物你可喜歡?”弘暉蹦著問。
“喜歡。”胤禛咬牙切齒,甩袖而去。
烏拉那拉氏一臉擔憂的看著胤禛離去的身影,她俯身抱起弘暉,軟聲道:“仔細爺給你上家法,到時候屁股疼的還不是你?”
熊貓崽崽在她懷裡團成一坨,眯著眼睛笑的可可愛愛。
“喝口奶睡覺?”四福晉隨口問。
暉暉崽點頭。
他以為是像在書房一樣的碗碗奶,他一口氣能喝一大碗,誰曾想,身旁的奶母往前來,素白的小手開始解盤扣。奶母年歲尚輕,瞧著不過二十出頭,胸前鼓鼓囊囊。
“你不要過來啊!”暉暉崽嚇了一跳,扭頭就跑。他躲在烏拉那拉氏的身後,可憐巴巴道:“這不合適。”
看著他羞赧的樣子,眾人都笑起來,樂嗬嗬的說著什麼阿哥長大了,知道羞羞臉,這才叫奶母下去,再叫人給他煮碗羊奶來喝。
弘暉抱著碗碗奶噸噸噸喝完,乖巧的躺在床上,抱著軟枕就睡覺了。
烏拉那拉氏坐在床頭看他睡覺,過一會兒就拿著針線來做,她縱然貴為皇子福晉,但相公、親子的貼身衣物,還是想自己動手來排解這漫漫長夜。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小宮女在門口探頭探腦,她走出去,就聽見說先前爺說了要過來,現在浴室中已經備好香湯,還是去洗漱準備為好。
烏拉那拉氏點頭應下,這才轉身離開。
一夜好眠。
弘暉睡的香甜,做夢夢見自己回到現代,在山林雲霧間尋找竹林,眼瞧著嫩嫩的竹筍滿地,他高興的直打滾,結果從天而降一隻大手,把他撈起來。
吸溜,肯定很香吧。
他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
就見穿著寢衣的胤禛坐在床頭,難得從他眸中窺見些許笑意,聲音也平和很多:“起來,背書了。”
暉暉崽一聽,當即就癱在床上,成了一隻熊貓餅。
背書,什麼背書。
大熊貓癱著啃竹子就好了。
胤禛叫人把暖融融的被子拿走,又叫小宮女來伺候他穿衣裳。
烏拉那拉氏洗漱過來伺候胤禛起身,不曾想人已經不見了,她聽宮女說在內間就趕緊來尋,胤禛長身玉立,大掌拎著弘暉,而崽崽這會兒軟綿綿的攤著四肢,一副我噶了勿擾的樣子。
她趕緊上前護住弘暉的頭,笑的無奈:“小兒脖子軟呢,可不興這樣晃。”
弘暉裝死。
他方才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烏漆墨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根據阿瑪上朝時間推斷,最多二更天。
他隻是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熊貓崽崽罷了,為甚要承擔這種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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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彆想叫醒我。
胤禛看了一眼懷表,見時辰不早,沒空跟他掰扯,這才起身離開。
沒人吵他後,弘暉一覺睡到天亮。睡的心滿意足,睡醒後用了紅糖棗糕、碗碗奶,香噴噴美滋滋。
吃飽後,他就拍著肚子癱在軟榻上,捧著三字經來讀,他覺得要是不自覺點背會,等晚間阿瑪下值回來,非給他一頓竹筍炒肉不可。
烏拉那拉氏見他把書都拿倒了,一臉費解的努力辨認字跡,不由得悶笑出聲:“且隨額娘進宮去,今兒不需讀書。”
弘暉的眼睛,刷的就亮了。
他握著小拳頭,那可是紫禁城,皇宮啊,前世的時候想進去還得掏錢拿門票。
烏拉那拉氏給他換了一套藕荷哆羅呢灰鼠襖子,裹的嚴實暖和,隻露出一雙烏溜溜會說話的眼睛。
這才牽著一道上了馬車。
她心裡是不安的,德妃不喜他,連帶著對弘暉也是平平,他性子軟,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還嘴,每每瞧的她心疼。
更內裡的東西,她不願意想。比如說德妃不喜四爺,自然不喜她和孩子。
不喜她無妨,她做兒媳婦的做好自己本分就好。可不喜四爺和弘暉,他倆多可憐。
她該怎麼跟孩子說,你的瑪嬤不喜你。孩子的眼睛天真清澈,她根本說不出口。
等到的時候,就聽德妃跟前的大宮女說,十四阿哥這會兒正在請安,讓他們去側殿先等著。
弘暉若有所思。
隔著厚實的棉布簾子,也能聽到內裡歡暢的笑聲,可見相處是極愉悅的。
那聲音越來越近,在烏拉那拉氏來不及躲的時候,簾子被撩開,一個半大的少年迎麵撞個正著。
穿著織金撒花的短襖,更襯得他氣宇軒昂,儀表堂堂,見了四福晉就打千請安:“十四給四嫂請安,您請。”
說完,他低頭看見了圓滾滾的弘暉。
在烏拉那拉氏擔憂的目光中,一把撈起就走:“等會兒給你送來。” 他抗起就走。
弘暉:?
正在看戲的他,突然升空。人在高處看的遠,空氣也格外沁涼些。
“小家夥,怎的把你帶進宮了?”胤褆笑起來眉飛色舞,年輕人走路也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