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快走到住宿區,陳蓉住藍田學園,張超住白沙。從西邊那條路過來,經過碧峰、紫雲學園外麵的那條路,兩人就該分手告彆。
張超卻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問道:“對了,你剛才說野外的臟東西,是真的假的?”
陳蓉也停下腳步,轉過頭,笑著說:“可以說真,也可以說是假。”
張超道:“這怎麼說?”
陳蓉道:“我們農村都挺迷信的,以前我們村那有座山,老底子的人都說那山‘很小氣的’,‘很小氣的’你懂嗎?”
張超道:“就是說山神很小氣,不喜歡彆人走到他地盤去?”
“山神?嗬嗬,”陳蓉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也挺有想象力,還扯出個山神。不過說得倒也差不多,反正用我們的話說,‘管山’的‘挺小氣’的,不喜歡人走進來,不管是村民砍毛竹也好,或者是開墾山田也好,老底子人都說,那山不好進去的。聽說,有人膽子大的,去山裡砍毛竹,他先砍上麵的,再砍下麵的,準備全部砍完再運回去。結果他砍完上麵的,再來砍下麵時,上麵一根已經砍倒的毛竹,直接從山上滑了下來,從他腦子對穿衝過呢!”
張超咂咂嘴:“還真有這事?”
陳蓉笑道:“我也是聽人說的,還有呢,大家說去那座山上乾活,回來後總是會莫名其妙腰酸背痛,去其他地方做生活不會這樣的。對了,我小時侯那會兒,政府找人來裝電線杆,我們村裡的人也去幫忙。要在那山的山頂裝個電線塔。結果第一個爬上去弄的人,就掉下來摔死了,我爺爺說那叫祭山。”
張超道:“那你說,這說法是真是假?”
陳蓉道:“我不是說了嗎,可以說真,也可以說假。如果說真的,那就是說,山上還真有臟東西。如果說假的,也容易解釋。以前老底子的人都說山上有古怪,那麼上山乾活之類的,大家都會心裡有想法,相信你也知道心理作用的道理,你要老想著這事,想著臟東西粘到了,那想著想著自然會生病。還有那一兩個死掉的人,其實去其他地方做生活,也會遇到同樣的事發生,隻不過大家主觀上都認為這山怪,才會把責任推給山。其實隻是個概率問題。哪裡都有可能發生危險,隻是某個地方發生危險多了幾次,大家都會覺得這地方怪了。你工科的,對這概率問題,應該知道很清楚的。”
張超又忍不住提起來:“那你說,晚上的事?”
陳蓉道:“你不要多想了,反正我是不信這種事的,肯定是有人搞鬼了,遲早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
張超無奈道:“可你在樓上時,好像不是這樣的嘛。”
“哼,”陳蓉嘴一皺,道,“你在樓上時,也不是現在這樣的嘛。”說完,扭頭就走了。
“博士女可真難伺候。”張超搖頭苦笑一下,朝白沙方向走了。
回到寢室,還沒熄燈,張超第一件事就是用洗手液,把拿過那破布鞋的手,連洗了好幾遍。正要回頭開電腦再玩會兒,眼角瞥到窗外紅影,凝神一看,正是穿著紅色羽絨服的白秋。張超忙把頭伸出窗外,叫道:“白秋,你在乾什麼?”
白秋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似有些茫然,冷淡又平緩的語氣回答道:“沒什麼,在等你。”
“等我?”張超道,“你怎麼不直接來找我,在這裡等我?”
白秋沒有回答他,依然是平緩的語氣問道:“你是不是又去醫學院了?”
張超心裡一想,白秋現在有病,而且發病起源也跟醫學院有關,不能刺激她,說自己又去醫學院了。立即撒了個謊,道:“沒有呀,我今天去東區自修了。”
白秋皺著眉,似乎很難受,搖搖了頭,低下頭去,緩緩歎口氣,道:“你又不聽我的了,你又在騙我。我不想理你了。”說著,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