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臉上出現了痛苦的神情,嘴巴似乎在糾結著:“女人,女人,一個女人。”
杜學民道:“什麼樣的女人?”
張超臉上的神色似乎更加掙紮,像是忍受著某種折磨:“白衣服的女人,白衣服的女人。”
杜學民看著張超的神色,眉頭微微皺了皺,又繼續問道:“她在哪裡?”
張超艱難地道:“牆角,她貼在牆角。”
杜學民道:“哪裡的牆角?”
張超道:“樓梯,樓梯的牆角。”
杜學民道:“你看清她長什麼樣子嗎?”
“她……她,白衣服,歌聲,我看見了……”張超很驚慌。
杜學民道:“然後怎麼樣了?”
“她……她轉頭了,她轉頭了,啊——”一聲驚呼,張超滿頭大汗,突然間醒了過來。心臟兀自劇烈跳動。
陳蓉開了燈,從飲水機裡給他倒了杯水,讓他喝了。道:“你,想起什麼了嗎?”
張超大口喘氣著,像是經過了一千米的跑步,思索著,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白秋確實在2月26日跳樓死了,是其他人告訴我的。我沒有機會見到白秋屍體。2月27日,我不相信白秋會自殺,我獨自去了醫學院,到了六樓,聽到一陣女人唱戲聲音,像是越劇,聲音持續了幾秒,就沒了。後來我要下樓時,走到南麵樓梯,轉彎那裡很黑,我走過轉彎時,突然感到身後很涼……好像,好像有人給我背上澆了盆水。我回頭一看……回頭一看。”
陳蓉急道:“看到什麼了?”
張超拚命想,但最後,還是想不出什麼,沮喪道:“後麵的記憶,好像完全是個斷層,我又想不起來了!”
杜學民看了看張超,似乎深思了一下,緩緩道:“是不是什麼你覺得恐怖的事情,影響了你的回憶?”
張超道:“好像是這一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能不能繼續幫我催眠一下?”
杜學民搖了搖頭,道:“明天吧,今天你情緒已經不穩定了,催眠恐怕做不了了。”
張超點點頭。
陳蓉道:“現在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等下把手機什麼的還你,我先跟你爸媽說一下,你再給他們打電話吧。”
杜學民道:“陳蓉,你先送張超回去,等下再來找我。”
陳蓉送張超回去後,又來到杜學民的辦公室,道:“杜老師,找我有什麼事?”
杜學民微微皺眉,道:“你真打算讓張超離開醫院?”
陳蓉愣了一下,道:“老師你也看到了,他確實沒精神病。”
杜學民猶豫一下,道:“說句實話,他有沒有精神病,我還真下不了結論。”
陳蓉似乎有些不解:“怎麼說?”
杜學民道:“從我對他的觀察看,思維正常,性格也正常,可能有稍許的強迫症,但多數人都有,也不算什麼病。而且他的思想,並沒有出現第二人格的現象,所以應該沒有得人格分裂。不過從他這幾個星期的表現上看,還有他提到的那個已故女友白秋。”他搖了搖頭,“我沒遇到過這類情況,所以下不了結論。”
陳蓉猶豫一下:“老師,你相不相信真的有見鬼這種事。”
杜學民笑著搖搖頭:“你是說張超真的見鬼了嗎?可是見鬼這種東西,醫學上早就下了結論,是人內心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而已,一切都是人自己想象的。就算有些你說解釋不了的現象,但如果你想讓我相信有鬼怪的存在,嗬嗬,難以相信啊。”
陳蓉笑了笑:“老師,那還讓不讓張超回學校呢?”
杜學民笑道:“陳蓉,你對他的關心,似乎超過了一個醫生對病人的關心吧?”
陳蓉臉一紅,笑道:“醫院可沒規定,醫生不能和病人談戀愛哦。”
杜學民笑了起來:“我和我太太,也算病人和護士了。以前我感冒,打針認識了太太,哈哈。我教出來的學生,也是一樣啊,哈哈。”
陳蓉道:“老師,你就直說能不能放張超回學校。”
杜學民似乎嚴肅下來:“這點你要考慮清楚了,不要因為個人情感而樂觀估計病人的情況。如果病人回學校,出了事,是要負責的。”
陳蓉思索一下,道:“那責任由我承擔。”
杜學民道:“你是他的主治醫師,反正給學校的證明,也是你簽字的,我蓋個章罷了。”
陳蓉笑道:“老師,你可會躲事。”
杜學民道:“醫療事故一旦出了,很可能毀了一個醫生前途,你必須考慮清楚了。”
陳蓉道:“我考慮清楚了。”
杜學民似乎有些無奈,點點頭:“好,那接下來手續你去辦吧,有什麼需要幫忙,我會處理的。他回學校後,你還得多盯著點。”
陳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