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了人類的命運,英勇出發,卻困於遺跡之地,將陷於死地,但!他們也將承載人類希望,完成基因變異。”
“他們是最偉大的實踐者!”
“讓我們為他們的命運而點讚,評論,轉發,一鍵三聯哦....”
激情的話術,慷慨陳詞,真情實感,仿佛包裹糖衣,並不提及背後的本因,隻把正能量的一切擺在明麵上,蠱惑人心,而最終目的就是那熱情的呼喊——追逐利益的本質。
臭水溝邊上,城市中邊緣居民樓上還掛著某種特殊發廊的霓虹燈燈牌,玻璃推門裡麵,穿著暴露的幾個女郎坐在塑料板凳上,滿懷期待看著電視機裡的畫麵,她們的妝容掩不住蒼白,眼睛藏不住對破解慘烈生活的迫切,嘴裡叫喊著奇怪的語言,熱烈討論著一旦這滿世界的疾病跟饑餓消失後,她們以後會乾什麼。
找親人,找愛人,回老家鄉下種地,養一隻貓等等。
或者去醫院做一些難以啟齒的手術。
然後,她們用沾著奇怪汙濁黏液且無暇時常擦淨的手機點按著,叮咚,叮咚,她們從自己存額可憐的賬戶支出LB去支援這一場偉大的冒險事業。
為人類而奮鬥!
叮鈴,玻璃門推開,幾個渾身惡臭大腹便便的走私商人罵罵咧咧走進來,這幾個女郎趕忙站起來迎接他們,然後小心翼翼討價還價.....
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支付成功的頁麵。
人類群體激動了,仿佛看到了希望,仿佛被演講的藝術家洗腦了,激動點讚打賞....貢獻自己微薄的收入給這些資本家。
不同的財團,不同的遺跡區,不同的轉播視頻,一時間至少數百上千個不同團隊的遺跡冒險視頻被轉播,首先是在財團各自控製的區域轉播,一輪首播收割流量,再看點擊量去選擇最精彩的那些直播,再給推薦位去推給其他地區,擴大割韭菜的範圍.....
天璽這邊。
伊恩.卡洛爾在辦公室砸爛了一個遊戲機。
他當然不是為隋炘的遭遇憤怒,他是察覺到了——財團的這場預謀與他無關。
他伊恩.卡洛爾什麼身份,以前在總部也是很多決策的參與者,現在被發配到這小地方後,竟然對如此重要的項目一無所知,且還沾沾自喜能以此拿捏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分析師。
現在這件事反而越發顯得他愚蠢且無足輕重,他憤怒之下聯係家族那邊的父親質問,後者卻十分冷淡,隻讓他按照公司規矩辦事。
“你現在在哪個位置就辦哪個事,彆的不需要你操心,不要冒犯規則。”
“可是您就不能告訴我這個計劃真正的目的到底是.....”
他不是傻子,這件事背會固然有直播帶來的龐大韭菜利益,足夠讓集團報表亮眼許多,但他深知總部的作風,應該還有其他目的。
比如葉宸這些人身上的蟲子到底是什麼來頭?人體實驗?
“我不止一個兒子,伊恩。”
伊恩聽著那邊冷酷沙啞的聲音,猛然安靜了,喉嚨乾澀,聽著電話掛斷後,他木著臉,轉頭看去,卻看到畫麵裡那個被他視若螻蟻的女人已經翻出了藥包。
因為發帶環勒,她的左手手臂皮膚快發紫了,因為血液擠壓在那裡無法流通,時間久了會麻痹掉,反正現在她的左手手指就是全麻的,完全不能動了。
不過她用小刀迅速劃開了皮膚,且用銀針挑刺。
一頓操作猛如虎。
挑錯了。
準頭不對。
白劃開了刀口,也白紮了一個洞。
她疼得頭撞車座後背,嗚嗚嗚。
好慘,為什麼讓這麼一個弱雞分析師乾這種技術活!
好疼啊。
她眼淚都出來了,滿頭大汗,汗水都從下巴滴落下來,但她還是繼續迅猛操作....連續幾下後,終於,一條纖細的紅色線型蟲子被她挑出,帶著血彈到靠椅上。
隋炘知道自己身上的監控一定在發揮作用,以扣子這邊的視角能看到她雙手的行為。
於是....她一眼瞥了下那蟲子,心裡一念:不一樣,這條蟲子跟紅蝕鐵線長得很像,但一端腦袋是不一樣的,它的腦袋是黑色的。
接著隋炘迅速啪唧一下用邊上不知道誰的衣服蓋上去拍死了它。
拍爛。
衣服沒有腐蝕。
果然不一樣。
他們體內的蟲子源自其他地方,且在同一時間爆發,又是所有人都中招,要綜合這兩個要素,財團下手的機會不多。
她想到了唯一一個可能。
——營養劑。
今天早上出發,集團資源部分發給他們的裝備裡麵人手一條的免費營養劑,裡麵有這種蟲子的蟲卵。
紅蝕鐵線是有生物數據在的,但這種蟲子,她沒有任何概念。
新研發出來的,專為這次行動而誕生的生物?
那就果然是人體實驗了,而人體實驗的目標無非兩個。
1,蟲子能用他們這些宿主的身體做什麼。
2,他們這些宿主在被植入蟲子後,身體又會變成什麼。
目標到底是哪個,取決於到底財團是要人體,還是要蟲子。
但她不能讓財團發現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甚至知道被監控了。
那麼接下來,她就得做三件事。
1,合理搞掉自己身上的監控。
2,離開葉宸等人,避開他們身上視角的監控,還不能跟他們直接翻臉,敵眾我寡。
3,不管財團秘密如何,螻蟻不與猛虎硬剛,得裝作一無所知,詐死脫身。
她就是一個劃水的打工人,怎麼這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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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炘腦子裡滿是官司,因為失血不少而越發蒼白,汗水讓頭發貼著臉頰,但她很快有了決斷。
財團就是老陰批,這些前線人員也不可靠,但不能翻臉,得徐徐圖之。
兩分鐘後,隋炘用藥包紮好傷口興衝衝下了車。
“家人們!我找到辦法了,我給你們挑蟲子!”
一轉頭看見——葉宸等人完好無損站著或者坐在地上。
沒啥事。
他們也迷茫呢,一下子就沒事了?
“你們這是不痛了?”
她忍痛才挑出蟲子,他們竟然沒事?
忽然有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