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乾杵在井蓋邊,默默歎氣。
“不就一小盒,我可以陪給你一箱。”罪魁禍首拍拍他肩膀。
張乾幽幽轉身,伸手扭住他的手腕,膝蓋一頂,直接掐著手腕把人拿下,交給薑軒。
薑軒沒想到張乾這麼麻利,“謝謝。”
“喂!小爺沒偷!前麵那個混蛋!你就這麼把小爺交給他們了?”那人還要掙紮。
殷紮直接把枷鎖給他套上,“午悵,C級天師,涉嫌偷盜S級陰物冥官帽,陽司走一趟。”
張乾腳步一頓。
午悵,三線流量小天師。
天師中的草包,流量中的實力派。
除了一張臉,其他都半斤對八兩。
張乾之所以知道他,是因為午悵過幾天會參加神州複蘇,並且在綜藝上大放異彩,然後突然失蹤在深山老林,鳥無音訊。
但這和他一個普通人沒有關係。
他該愁的是崽。
如果普通人的方法行不通,那就隻剩不普通的辦法。
出租屋。
“你早說你要去找大夫啊,我還以為你想不開要回昆侖。”大狗窩在狗窩裡,叼出手機,用爪子劈裡啪啦打字,“放心,我幫你搖人。”
“聯係好了,今晚十二點,我帶人去找你,你記得把人哄睡。”
不知道想到什麼,張乾耳朵一紅,輕咳一聲。
大狗用爪子在地上拍了三下,又喵了兩聲,“這是暗號。”
沒想到到最後還是用了天師的法子,張乾在心中狠狠唾棄自己。
“對了,”大狗從脖子底下扒拉出一堆名片紙條,推給張乾,“都是找你的。”
張乾草草掃了眼,和今天圍堵他的人是同一批,目的都是想以家族的名義招攬他上綜藝。
丟掉不太禮貌,但張乾又確實不想上什麼綜藝,就全給裝好塞到抽屜深處。
“你要覺得煩,可以讓他們不要進入這片地界。”
“才不會,”大狗美滋滋地叼著乾羊腿,“他們不來誰來孝敬我?”
這群人有求張乾,會帶不少寵物零食來,它也跟著沾光。
“那你藏好,不要被陽司看出端倪。”張乾脫掉外衣,鑽進臥室去翻衣服。
翻了半天才發現,自己除了從山上帶下來的衣服,一件能穿的都沒有。
最後張乾套上了他還是天師時穿的雪白長衫。
出門的時候,大狗被唬了一下,羊腿也顧不得啃,“你又想通了?”
什麼叫又?他從來就沒想通過。
“你覺得我這樣出門怎麼樣?”孤身居住昆侖,唯一能說話的人時常半死不活,張乾還真不知道自己這身打扮怎麼樣。
“好看。”大狗懶得看,極其敷衍。
張家祖輩就好看,一個個又都是顏狗,找的媳婦也都好看,後輩能醜到哪兒去?他敢肯定張乾就是看上了人家影帝的臉。
張乾顯然不信大狗的鬼話,拿著鏡子看了又看。
大狗多看了他一眼,然後舒服地哼唧幾聲。它家的笨小子,說是當個普通人,但過去的衣服都穿上了,離拿起那柄鐧又有多遠?
愛情讓人喪誌,這話一點也不假。
張乾沒想那麼多,他隻是單純想在崽他媽麵前穿的好點。
哦,不對,崽不一定有。
換好衣服,張乾從臥室翻出一塊用紅布包著的東西,早早出發去柳淮家。
柳淮的地址是昨晚跟圍裙邀請一起發的。柳淮的新宅沒有選在郊區,而是選在了距離張乾出租屋不遠的地方。
大概是為了常來出租屋擼狗擼貓。
柳淮新家還是一個小樓帶小院,和之前的凶宅差不多,都是偏中式的建築。
張乾沒敢靠近,隔著一個路口停下。
像柳淮這種公眾人物,住宅四周指不定藏著什麼人,就為了獲取一手新聞大爆一場。
張乾的目光轉了幾圈,最後落在小院東南角,那裡有一棵高挺的老槐樹,龐大的樹冠正巧搭在柳淮的院子裡。
幾分鐘後,張乾繞到老槐樹底下,幾下爬上去,嚇得樹冠上的老貓喵喵低吼。
發現是個人類,老貓不情願挪到更高的樹枝上,開始喵喵嗚嗚咒罵。
張乾看了它一眼,往它邊上塞了塊凍乾,又往下瞧了瞧,確認沒人注意到自己,才跨過牆頭跳進柳淮的小院。
全程躡手躡腳,不知道還以為是賊。
等翻進牆,張乾突然想起自己沒有敲門。
他抿抿唇角,打算挪去敲門。
“你,”身後人的聲音裡充滿了疑惑,“為什麼不走門?”
張乾渾身一僵,杵在那裡麵壁思過,有種被抓包的局促感。
“嗯?”
身後人輕哼一聲,聽上去不太高興。
張乾無奈轉過身看他,入眼就是一抹淡淡的水紅色。
紅?張乾詫異。
柳淮披著件長到腳踝的水紅色絲綢外套,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看他。
像聊齋故事裡的妖精。
張乾呼吸微亂,後知後覺發現對方好像刻意在等他。是鬼母早就察覺到他的存在?
張乾有點走神。
他這一走神就錯過柳淮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豔。
張乾樣貌很好,劍眉星眸,眉宇間藏著淡漠與正氣凜然,他天生就該是天師,居住於縹緲高山之上,於妖孽橫生的亂世入世,除儘魑魅魍魎後與天地同去。
以前他老穿著街邊攤的衣服,努力活的像個市井人。現在換回原本,那種抓不住的縹緲感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