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瓶不大,粉粉嫩嫩的,很適合小孩子抓握。
張乾拎著另一袋東西從牆上翻下來,靜靜等待柳淮發問。
柳淮看看奶瓶,又從地上撿起來一個大紅色布老虎,期間臉色一點變化都沒有。
難道柳淮已經氣瘋了?對付詭異百般手段的天師,唯獨在柳淮麵前拿不定注意。
柳淮又從地上撿起一塊尿毯,見他杵在牆邊,疑惑:“你還傻站著乾什麼?一起撿啊。”
“……你就沒什麼想問的?”比如為什麼買奶瓶之類的。
“?”柳淮從院子角落拉過來一個小推車,“這是不你買給小寡婦貓崽用的?”
這是買給你兒子的。
張乾默不作聲。
“總共多少錢?我給你報銷。”
“不用。”他沒那麼窩囊。
兩人把散落的母嬰用品撿起來,柳淮甚至在裡麵發現了幼兒沐浴露和吸奶器。
沐浴露可以理解,吸奶器是什麼鬼?這東西能給貓用嗎?
張乾麵不改色把吸奶器拿走,這東西一定是那隻蠢狗塞進來的!
還是電動的,好貴!
進了客廳,柳淮若有所思,拿起手機給張乾轉了一千。
“?”
“伺候小寡婦生產的獎金。”柳淮用詞委婉一些,“其實我們可以直接買寵物專用。”
這真不是給小寡婦用的,張乾覺得自己已經解釋不清了。他決定換個話題。
“外麵那匹馬是S級詭異?”柳淮來了興趣。
“它說希望借住你家。”張乾是不介意多喂一匹馬的,但這是柳淮家他說了不算。
“可以,它叫什麼?”柳淮拿起手機開始下單小馬用品。
“鹿蜀。”
“多子多福,好兆頭。”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萬一鹿蜀哪天告訴他其實是兩隻崽呢。
“確實,”柳淮仔細想了想,“貓崽多了我們養不起。”
“……”他說的不是這個,簡直是驢唇不對馬嘴。
但張乾又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跟柳淮說,難道直接告訴他,“恭喜你,你懷孕了”。
正常人都不會相信的吧,更何況——
張乾把目光落在空蕩蕩的供桌上,萬一柳淮不想要這隻崽呢。
“我昨天送你的牌位,還喜歡嗎?”他昨天來的時候帶著一個紅布包,裡麵裝著一個沒有名字的靈位。
“不是很喜歡。哪有送人禮物送牌位的?”
柳淮塞給他一個肉包,勒令他吃,又道:“你下次是不是要送我棺材?”
張乾嚼著肉包反駁,“現在推行火葬。”
“而且,不是給你的。”
“?”柳淮不可思議,“你難得送我禮物,還不是給我的?!”
原來柳淮不知道。張乾指指供桌,“上次S級詭異爆發,我不小心弄壞了牌位。”
柳淮不怎麼在意,把牌位還給他,“我再做一個就好了,你沒必要把你家的牌位給我。”
張乾帶來的牌位和出租屋供奉的祖輩牌位一樣,花紋雕刻木料都是同一批,顯然是他們家族專屬。
他曾聽說過有的家族會在族中孩子誕生時就把牌位棺材備下,等人去世,再把名字寫上。
想起出租屋那一麵幾乎涵蓋了所有張家人的牆麵,柳淮心情複雜。
“這牌位不會是你的吧?”
張乾有點意外,沒想到柳淮會知道這些。這個牌位確實是他的,他自己親手雕的。他們家族的人通常壽命不會太長,每個人都會提前備下,萬一那天死的急了,可以直接把名字寫上去。
上輩子他死後,應該是昆侖拖著病體,把他的牌位放進祖祠。
“沒事,我不用著。”張乾又把牌位給柳淮推回去,“浸血的陰槐木是上好的陰物容器,詭異很容易寄宿。”
他這輩子死的應該沒那麼快,就算死了,大狗也能現給他啃一個出來。
“人死後,真的能變成詭異?”
柳淮盯著牌位,忽然有一個糟糕的想法。如果人死後可以借牌位成為詭異,那出租屋那一牆!?
他豈不是在人家祖宗的眼皮底下調戲人家後代,還、還做那種事!
柳淮臉羞得通紅恨不得找個沙發縫鑽進去。
張乾的眼神也有點飄忽,柳淮不問他都快忘了這一茬,他前天壓斷柳淮亡夫牌位,大概已經算登門入室的挑釁了。
很好,三隻貓的故事又成真了四分之一。
張乾的目光落到柳淮臉上,見他臉紅含羞,忽然有點心塞。對方問他肯定是在問亡夫,如果真冒出一個亡夫的詭異,崽還能順利降生嗎?
崽啊,你爹好難。
但他還是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
“隻要有合適的陰物,會有概率化作詭異。”黃泉幽冥消失後,人死後隻有三條路可以走,一條是消散,一條是化成詭異。至於最後一條概率很小,在沒有幽冥插手的情況下輪回轉世。
柳淮臉上的紅還沒退散,他食指不自覺勾勾沙發,問:“那你家祖祠。”
他話沒說完,張乾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柳淮沒有走上書中那條瘋瘋癲癲的道路,對使用鬼母的力量還不熟悉,看不出他家牌位的異常也正常。
“那些都是空的。”張家祖輩把一切都獻給天地,死後自然也會回歸天地。沒有詭異,沒有輪回,所以他才說爹娘不會入他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