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屏幕上輕移,季櫻糾結地咬了咬下唇。
她該是拒絕的。明明和父親說過,會早點回家。
但…那是雲酥糕誒,隻是嘗一嘗,應該不費什麼時間吧?
季櫻慢吞吞地回了個好。
“季小姐。”這時,晏航突然開口,踟躕的目光看向她。
季櫻連忙坐直:“嗯?”
“我能和你要個微…”話說一半,又被打斷,不知誰的手機鈴聲響起。
傅景深長指豎在唇邊,示意晏航噤聲,隨即接了電話。晏航以為他有什麼工作上的要事,訕訕閉了嘴。
傅景深低應了幾句,便掛了電話。晏航關心了一句:“三哥可是有工作?要是有事你就…”快走。
“沒事。”傅景深輕輕放下手機,慢條斯理道:“家裡的甜品師打電話說,糕點做完了。”
晏航不解:“糕點?什麼糕點?”
季櫻捧著茶杯的手指微緊。
心尖像是被人拿著羽毛輕輕掃過。
傅景深眼尾漾出笑影,“給我家饞貓吃的。”
晏航完全懵了:“三哥你養貓了?”
季櫻連茶杯都握不住了,臉頰如上了層淡淡的胭脂,透出層淡粉。在晏航看不到的間隙,嗔怒地看了眼傅景深,聽見他低笑一聲,道:“算是吧。”
傅景深站起身,轉動手上的腕表,“時候不早,今天就到這裡吧。”
晏航:“可我還…”
傅景深:“我想季小姐接下來也很忙。”
季櫻故作鎮定地點點頭,抱歉地朝晏航笑了笑:“我確實有約。”
晏航歎口氣:“這樣啊。”又沮喪地聳聳肩,“那下次見。”
剛剛送走晏航不久,傅景深的消息便發了過來。他給她分享了現在的位置,就在西街後的停車場。
季櫻心中默念三句“京雲閣”,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她隻是為了吃雲酥糕,不是背著家人偷偷見傅景深。
和陳榆道了彆,季櫻撐起太陽傘,朝著停車場的方向小步跑去。
隔著一段距離,季櫻看到了傅景深那輛低調的賓利。她腳步放緩,走至門邊。有司機下車,躬身為她開了門。
傅景深脫了西裝外套,隻著一襲黑色襯衣,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他膚色白,著黑色坐於車廂,側臉如刀刻般分明,更顯五官精致清雋。
隻是,在這狹窄的空間內,男人與身俱來的冷沉氣場顯露無疑。
這便是外人口中冷心冷肺的傅三爺。
“不敢進來?”傅景深掀起眼皮,望過去。
小姑娘就站在車門外,唇瓣輕抿,清澈雙眸中的猶豫都快溢出了眼眶。
季櫻搖頭:“敢。”她抬腿邁進了車。
司機關上車門。
季櫻不知該做什麼,低垂著眼,細白手指碾磨著手包上的珍珠。
傅景深看著她故作鎮定的模樣,嗓音低沉:“在緊張什麼?”他放緩了語調,用隻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道:“我又不會吃了你。”
季櫻瞳孔微微放大。他在說什麼?鴉羽般的眼睫上下翩飛,季櫻否認:“我沒緊張。”
“是嗎。”傅景深故意挑明:“你快坐到門邊了。”
“過來點。”
季櫻慢吞吞挪了位置,離得近了,她甚至能聞到男人身上的冷杉味,淡淡縈繞在鼻畔。如他本人一般,冷淡、強勢。
半晌,她才問出早就想問的問題:“你為什麼不告訴晏航我是誰?”
傅景深安靜地看著她側臉,淡淡道:“他之前坑過我一次,我不該回他一次?”
季櫻一噎,在心中默默記本本。
#傅景深記仇。
“你在想什麼?”他似看穿她心中所想。
季櫻忙搖頭:“沒想什麼。”
她實在是很好看懂,情緒都寫在那對漂亮的眼睛裡,宛如一汪泉水。傅景深薄唇微啟:“你在說我記仇?”
季櫻一愣,想否認,卻對上男人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睛,索性反問:“不記仇嗎?”
傅景深被她逗笑了,“櫻花說得對。”
季櫻被那句櫻花吸引了注意。隻有爺爺會這麼叫,他怎麼也這麼喊…
正出神間,傅景深又低聲問:“你想知道晏航坑了我什麼嗎。”
季櫻纖長眼睫動了動,“什麼?”
傅景深直視她眼,似在觀察她的反應,緩聲道:“是他,讓我進不了季家門了。”
就是不知到底起了幾分作用,才會讓季天澤連夜打電話拒婚。
“你說,這仇該不該記?”
季櫻懵了,細白指尖搭在手包的珍珠扣上,忘了動。
脫口就問:“我什麼時候…不讓你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