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連連冷笑:“好好好,你們四房算是出息了,要和我們長房斷絕關係,那咱們就走著瞧!”
她甩袖就走,無一人攔她。
到了院中正好碰見和徐墨秀一起過來的徐墨晶,徐墨晶叫她:“母親,你這是去哪兒啊?”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還留在這兒丟人現眼麼?回家!”董氏沒好氣道。
“啊?不是說……”
董氏停步轉身,本是想教訓兒子,卻見徐海安還跟在她身後,忍不住罵道:“你跟著我做什麼?你是四房的人!你大姐得嫁高門,出息得狠了,巴結她去吧!”說罷叫上徐墨晶,撇下徐海安走了。
徐墨秀見狀,也沒理徐海安,直接往鄭夫人的房裡去了。
有女婿在,鄭夫人想哭又不能哭,憋得難受,見徐墨秀來了,就說:“天光正好,你們彆悶在我房裡陪著我了,自去外頭說話吧。阿秀,好好招待你姐夫。綺安惠安去廚房看看午飯準備得如何了。念安留下來陪我說說話。”
眾兒女皆應是。
見趙桓熙一邊跟著徐墨秀往外走一邊頻頻回頭望向自己,徐念安叫住徐墨秀道:“阿秀,你姐夫作了一幅畫想請你幫忙品評一番。”
徐墨秀看了趙桓熙一眼,道:“於丹青之道我並不擅長。”
“縱不擅長,好壞總看得出來的。你若看著還能入眼,便替你姐夫拿去請擅長之人雅正雅正。”徐念安說。
徐墨秀遲疑了一下,才轉過身對趙桓熙道:“隨我來吧。”
趙桓熙忙雀躍地跟上。
徐綺安與徐惠安出了鄭夫人的房門,一眼看到站在院子裡哭哭啼啼的徐海安。兩人麵麵相覷,到底誰也沒過去,相攜往灶間去了。
“三弟。”徐墨秀經過徐海安身邊時,徐海安嗚咽著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趙桓熙正急著讓徐墨秀看他的畫,見徐墨秀被拉住,上前就推開徐海安的手道:“念安已經說不認你了,你又來糾纏阿秀做什麼?難不成想離間他們姐弟?”
徐墨秀驚訝地看著趙桓熙。
徐海安終於受不住了,帶著她的兩個丫鬟哭天抹淚地跑了出去。
見礙眼的跑了,趙桓熙欣欣然地對徐墨秀道:“我們走吧。”
瞧著近處無人,徐墨秀忍不住問道:“你不是不喜歡我姐麼?與我這般套近乎做什麼?”
趙桓熙被問住,支支吾吾道:“我、我何曾說……不喜歡她?”
婚前還嚷嚷著喜歡彆人不願娶徐念安,現在聽他的意思又喜歡徐念安了,這落在徐墨秀眼中,無疑就是見一個愛一個心誌不堅朝秦暮楚的紈絝德性。這樣下去,以後房裡也不知要有多少鶯鶯燕燕,三年後同意不同意和離也是個未知數了。
他麵色變得更差,一聲不吭轉身就走。
趙桓熙莫名其妙。
徐家沒有書房,徐墨秀的臥房裡,床靠西牆,在東牆那兒放了個小書架和一張書桌。
到了房裡,徐墨秀站在書桌旁,雙眼將趙桓熙從頭到腳一打量,問道:“你叫我品畫,畫呢?”
趙桓熙抬起空空如也的雙手,哎呀一聲,邊往外跑邊道:“在你姐那兒呢,你等我一下啊。”
徐墨秀低頭一看,見那幅畫已經放在了他的書桌上,開口道:“等等。”
趙桓熙回身看來。
徐墨秀並不理他,兀自走到書桌後,欣賞起那副畫來。
出乎意料,這個望之令人生厭的公府貴子,畫的畫居然不錯。
畫的是一座名叫“芝蘭堂”的建築,背後有山,門前有水,樓閣界畫精工,皴法硬朗筆墨秀潤,隱有董巨之風。
徐墨秀靜下心來,想起這幅畫居然直接放到他桌上,應是宜蘇或是明理放進來的,也就是他姐姐的意思。
“為何畫這副畫?有何特殊寓意嗎?”他問趙桓熙。
“沒什麼特殊寓意,當時我不知畫什麼好,你姐姐提議畫芝蘭堂,我們前天在那兒吃的午飯。”趙桓熙老實道。
徐墨秀望著芝蘭堂那三個小字,說不上差,但也不算極好。
憑著多年和姐姐之間養成的默契,他幾乎立時明白了姐姐叫他幫趙桓熙品畫的用意。
“我雖不擅丹青,卻也看得出,你這幅畫畫得極有水平。”他道。
趙桓熙剛剛露出一絲喜色,徐墨秀話鋒一轉:“但是你的字,配不上你的畫。俗話說,字如其人,如你隻能寫出這樣的字,下次再畫,便不要在畫上題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