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也不勉強,“隨你吧,先坐下,我有幾句話同你說。”
徐念安坐下,殷夫人屏退下人,問她:“如今你嫁與了三郎,對於三郎今後做些什麼,你心中可有成算?”
徐念安道:“老話是說成家立業,可兒媳仔細想過了,三郎年少,尚立不得什麼業,正好家裡暫時也不急著讓他立業開源。既如此,不如還是去讀書吧。縱然不為功名,多讀些書,多結交些朋友,對他將來總是有益處的。”
殷夫人不愛聽不為功名的話,但讓桓熙讀書的話她還是愛聽的,便耐著性子道:“都知道讀書好,可他不愛讀書,為之奈何?家裡請過先生,管教不嚴,後又送他去了國子監,去了一段時間也不肯去了,唉!”
“一個人不愛做某件事,便如愛做某件事一般,總是有緣由的。隻有找到了症結所在,才能對症下藥。”
殷夫人道:“既如此,那此事便全權交付於你了。隻要能讓三郎去讀書,哪怕……哪怕就是不為功名,也總比這般閒在家中虛度歲月的好。你需要什麼儘管打發丫頭來與我說,斷無不肯的。”
徐念安笑著說:“母親莫急,此事也急不得,且需要靜候時機呢。待時機成熟了,兒媳自會來與母親說的。”
殷夫人雖未得到肯定的答複,心下到底是不像之前那般無著無落的,話鋒一轉道:“你新進家門,廚房那邊尚不知你的口味,待會兒你交代鬆韻去一趟廚房。”
“是。”
瞧著時辰差不多了,殷夫人結束早膳準備理事。徐念安回到慎徽院,看到鬆韻帶著丫鬟守在正房的門外。
“奶奶,三爺還沒起來。”見了徐念安,她迎上來道。
“無礙,讓他睡吧,左右今天無事。”徐念安道。
“那早膳……”
“等他起了再擺。”
徐念安進了房,看了眼床上還在呼呼大睡的少年郎,拿了本書坐窗下看去了。
趙桓熙一覺睡到自然醒,眼還沒睜就展臂蹬腿地伸了個懶腰,懶腰伸到一半,他動作一僵,猛的睜開眼向床的裡側看去,見沒人,他又扭頭看向床外。
肌膚潔白五官鮮妍的少女正坐在窗下看書。這般看去,隻見她長長的睫毛隨著她翻書的動作撲閃撲閃的,微風輕輕拂動她發簪上的米珠流蘇,金紅色的陽光輕紗一般披在她右肩上,一切都是那樣的嫻靜美好。
“你若再不起,我便要餓死了。”徐念安目不斜視,一邊翻書一邊說。
趙桓熙猛然回神,雙頰發熱,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掀被坐了起來。
暖杏等丫鬟端水進來伺候他洗漱,洗漱過後,徐念安打發她們去傳早膳,放下書親自起身伺候趙桓熙穿衣。
“今日你姐姐們回娘家,姐夫們會來嗎?”徐念安問。
她比他矮小半個頭,這般低著頭往他腰帶上係玉佩時,發髻離他鼻子很近,一股幽淡的發香柔柔地鑽入他鼻中。
“二姐夫在朝為官,今日不是休沐日,大概不會來。三姐夫也不會來,四姐夫可能會來吧。”趙桓熙有些心不在焉道。
“你與你四姐夫相處如何?”係好了玉佩,徐念安抬眼問他。
“他……與趙桓旭更聊得來。”趙桓熙悻悻道。
徐念安忍不住一笑,沒說話。
“你笑什麼?”趙桓熙覺著麵子上有些過不去,見徐念安轉身離開,跟在她身後道:“我告訴你,要不是我四姐說他對我四姐尚算好,我才懶得理他呢。”
“我又沒說什麼,你何必解釋呢。”徐念安走到窗邊將窗戶完全打開,室內頓時亮堂了不少。
“你是沒說什麼,可你笑了,這比說還不好,你是笑我。”趙桓熙道。
“好沒道理,我笑了便是笑你,以後還教人不敢笑了呢。這才做了幾日夫妻?便霸道起來了。”
趙桓熙說不過她,張口結舌半晌,想分辯,丫鬟們端著早膳進來了,隻得憋了回去。
小夫妻倆用完早膳,趙桓熙還呆在房裡不走,徐念安睨他一眼:“還不去練字?”
趙桓熙見她又坐窗下去了,問她:“你不去?”
“怎麼?你練字還要我陪著?”徐念安驚訝地望著他。
趙桓熙臉微紅,頭一扭:“我才不要!”還沒走到門口就後悔了,回到窗下扯著徐念安的袖子一邊往外拖一邊道:“我不是要你陪,我要你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