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娘和田氏在廚房幫忙,王氏這會兒已經緩了過來,眼睛一轉,走到芮娘身邊:“芮娘啊,嬸兒笨手笨腳的,家裡有藥這些,你幫嬸兒給魯越上個藥唄?”
芮娘一怔,下意識的先去看田氏。王氏再一邊給田氏使眼色,田氏便明白了:“去吧!剛才魯越不是還救了你嘛,你順便和他說說,明天也過來,咱家做東!”
芮娘紅著臉應了一聲,淨了手,去了。
芮娘一走,王氏就連忙到田氏身邊擠眉弄眼:“魯越今天是主動來找你家芮娘的?”
“是,我也納悶了,兩人在院子門口不知說了啥,我還沒問呢,你家毛蛋就出事了。”
王氏猛地拍了拍大腿:“魯越現在就是我家恩人了!他這終身大事啊,我是管定了!你怎麼想?”
田氏:“你不知道我想法嗎?那魯越還真是個漢子,方才我都嚇死了,就衝這份兒本事,芮娘也是個有福的。”
兩人一拍即合,王氏的笑都要咧到耳朵根去。
而那邊,芮娘走到魯越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魯越先是怔了怔,隨即點了點頭。
毛蛋爹被王氏叫走了,堂屋現在就他們兩人。魯越背對著芮娘坐,那後背上的衣裳被堅硬的石頭劃爛了,裡麵的皮膚也有些慘不忍睹。
芮娘抿了抿唇,小心的用藥浸濕了帕子:“可能有點兒疼,你忍忍。”
魯越嗯了一聲,沒放在心上,上藥能有多疼。
比起疼,他更怕的是……
那種觸感果然又來了,魯越沒看過女人的手,更沒摸過。所以並不知道女人的手是不是都這麼細這麼滑,觸摸到皮膚上的時候,卻比那石頭刮還讓人難以忍受。
魯越有些受不住的往前移了移,隻是一點點,芮娘卻已經敏感的察覺了。
“疼?”
魯越喉嚨裡感覺要冒火:“不疼。”他放在膝蓋上的大手握成拳頭,說了一句令芮娘匪夷所思的話:“你使點勁兒。”
芮娘愣住了,從沒聽說過處理傷口還讓人使勁的。
她不敢使勁兒,還是溫柔的替他上藥,等傷口處理完,魯越已經滿頭大汗了。
芮娘不解的看了她一眼,這大冬日的,這人竟這麼怕熱嗎?她端著藥離開,魯越才悄悄鬆了口氣。
身體已經有反應,他隻能拚命壓製,一股心底裡的窘迫漫了上來,讓他有些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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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芮娘,這雞是魯越帶的?”
芮娘回到了廚房,那隻野雞已經被放血燙毛,芮娘嗯了一聲,田氏繼續問:“他送隻野雞乾嘛?”
芮娘不知道該怎麼說便隻好沉默,田氏當她害羞,和王氏對視一眼笑了。
“這野雞比家養的肉質緊實,怎麼吃?”王氏問。
芮娘此刻走了過來:“烤了吧,做叫花雞。”
“叫花雞?”王氏沒吃過叫花雞,田氏卻是聽過 ,“城裡之前有,賣挺貴哩 !”
“行!那咱們就做叫花雞!”
做叫花雞要先醃製,整隻雞放在盆裡,用大料、蔥薑蒜、黃酒等醃製入味,再加一些芮娘自製的醬料,四麵都要給叫花雞抹勻。番椒和胡椒是這幾年的新鮮東西,切碎調一個料汁,將雞肉的內部也全部抹勻,放置一邊至少徑直兩炷香的時間。
冬日裡,家家戶戶還會儲備一些乾的野菌子,野菌子在山上就能采,幾乎不要成本,卻是個增鮮提問的好東西。野山菌泡發,填充到醃好的山雞肚子裡,給肉增添菌子的鮮美。
這個時節沒有新鮮的荷葉,隻好用乾荷葉泡發將就一下,取荷葉的香味就行。最後再醃好包好的雞肉表麵糊上泥,王氏驚呼一聲,一隻雞就變成了一個泥巴球。
“嬸兒彆擔心。”芮娘笑著道,王家的灶台正好有個炕餅的窯爐,用來做烤雞正合適,底下將炭火燒旺,將雞放在上麵的窯爐,封蓋,靜等著便是。
烤雞的同時,王氏和田氏在那邊忙著包餃子。
餃子可是逢年過節才能吃到的好東西,可見王氏是真的用心招待魯越,餃子包好之後下了鍋,那邊爐子裡的叫花雞也就好了。
烤好的叫花雞還是個泥巴團,三人一起把泥巴團放在案板上,芮娘用準備好的木棍使勁一砸,那泥巴團一下子就從中間裂開,熱氣和香氣瞬間從裂開的縫隙中衝了出來,王氏好奇的第一個上前,隻見那些泥巴從雞肉表麵自然脫落,隻剩下了一隻金黃色,表麵微微起皺的雞。
芮娘將雞肉表麵處理乾淨,裝盤,就可以上桌了。
烤雞的精髓是要撕著吃,叫花雞的做法就是最大程度保留了雞肉的鮮美以及外酥裡嫩的口感,雞皮肥美,輕輕一撕便有金黃的油汁淌了出來,肉質緊實,充分吸收了雞肚子裡那些野山菌的鮮美,咀嚼起來齒頰留香。
眾人從未吃過這麼美味的雞肉,魯越亦是。
王氏笑著道:“芮娘的手藝是真的好!以後娶了芮娘的人,可有大福氣咯!”
王氏是故意這麼說的,她話音剛落,原本低著頭正在吃飯的魯越後背一僵,芮娘也好不到哪去,臉頰又漫上紅暈,可能是因為她和魯越麵對麵坐著,那白嫩小巧的耳垂上也變成的粉色。
宛如那春日裡的一顆粉櫻桃,誘人采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