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氏鐵鋪。
鋪子裡的夥計們都在交頭接耳,人人臉色都帶著笑,時不時的就要去看一眼魯越。
隻因他們發現今天的少東家乾活特彆的賣力,雖然魯越平時已經十分麻利了,今天卻更是比平時還要快,一個勁兒的悶頭乾,似乎在趕什麼急事一樣。
“越哥!悠著點!彆閃著腰了!”平時有些喜歡和魯越開玩笑的夥計膽子大,直接了當的揶揄魯越。正在爐子前揮汗的魯越動作一頓,抬頭,也沒生氣,難得還露出個笑來。
他一笑,這敢開玩笑的夥計就多了。
“真的啊越哥,成親了就是不一樣了!這是急著回家看嫂子呢?!”
“越哥,你這脖子是咋回事,被啥抓了?貓嗎?”
眾人哄笑,魯越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這才發現鎖骨地方有三道細細的劃痕,一看便知是女子的指甲劃出來的,魯越在鐵鋪乾活時一般都會脫掉外套,這才會被人看見。
魯越揮了揮手,哂笑一聲:“乾活去!”
夥計們又笑了兩聲,這才紛紛回去乾活。
魯越又摸了摸那鎖骨,他皮糙肉厚,絲毫沒感覺到疼,這會兒卻感覺有一股子酥麻感,男人漆黑的眼眸多了一絲柔情,他的確想快點乾完活,早點回去見芮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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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時,因為魯家兩個男人都不在,芮娘他們便簡單的將就了一下。快到下午,芮娘就係上圍裙去廚房了。
魯家的廚房她用的還不是很習慣,尤其是柴火,在家時芮娘習慣燒細柴好掌握火候,但這裡的都是粗柴,她原本想自己坎劈一下,結果身子實在是乏力的緊,最後隻好放棄。
晚飯芮娘問過魯老太太,魯老太太還惦記著她上回做的紅燒肉。但家裡的新鮮肉都吃完了,隻能明天上街去現割,隻好作罷,魯老太沒了主意,就讓芮娘自己發揮。
芮娘看了看廚房裡的菜,魯越忙了一天,晚飯吃麵食才能紮實。麵食也是芮娘最拿手的,她說乾就乾,準備做油潑麵。
早上醃泡菜時沒有新鮮的紅番椒,但是曬乾的番椒這會兒是不缺的,魯家院子裡的門廊下就掛了好幾串,芮娘剪了一些下來,又從廚房找到一個石臼。將乾番椒細細搗碎,碾成番椒麵。
做油潑麵的麵條和蔥油拌麵不同,要拉扯成寬扯麵才行,芮娘和麵的技巧全靠當初自己娘親的手把手指點和摸索,在麵粉裡要加少許鹽巴,清水一定要分次加入,緩慢的和成絮狀,再擠壓成一個麵團。
芮娘和麵的時候韋氏從外麵走了進來,走近一看:“喲弟妹,你這麵和的不錯呀,盆裡都是光的。”
和麵的關鍵看三光,揉好的麵一定是盆裡光滑,麵團光滑,手上也是光滑的,如此才算將麵和好了。
芮娘笑了笑算是回應,韋氏看了看四周:“要我幫忙不?”
芮娘搖頭:“不用的嫂子,你去歇著。”
韋氏可不敢真的歇。
“要啥菜,我去給你摘。”
芮娘想了想:“就白菜吧。”
韋氏:“行!”
芮娘將和好的麵團搓成長條,刷一層薄薄的豆油防止風乾,再擠壓成均勻的麵劑子,麵劑子再搓成細長條,醒麵,稍後摔打扯麵。
油潑麵的調料需要的不多,除了剛才搗好的番椒粉,蒜末和蔥花是必不可少的,芮娘驚喜的發現櫥櫃裡的香料比杜家要多得多,醬油、花椒粉、醋還有許多香料等都是齊全的。
油潑麵的香料粉也是靈魂,和番椒一樣,桂皮、八角、花椒、香葉、茴香幾種香料一樣用臼子搗成細粉末,所有的調料準備好,芮娘擦了擦手,也去了小菜圃裡。
魯老太太和田地打了一輩子交道,這塊菜圃就是她親自拾掇的,內裡有綠油油的白菜,旁邊水池的木盆子裡居然還栽了一盆豆芽。芮娘眼神一亮,“嫂子,這豆芽能摘嗎?”
韋氏看了一眼:“能啊,熟了!”
韋氏用長鉤子把飄在水池上的盆鉤了過來,原來那盆底有一層紗布,綠豆鋪在上麵飄在水池上,透氣又有水,沒幾天就能發出嫩豆芽來,這個養豆芽的法子乾淨又方便,芮娘心中悄悄記下,和韋氏摘了一小盆。
兩人剛從菜圃準備回去,大門嘎吱一聲,芮娘回頭,就見到魯越已經回來了,他背著一個大筐,剛進門見到芮娘,也是一頓,夫妻兩對視一眼,芮娘便感覺臉頰有些微微發熱。
“二弟今天回來的真早啊!”韋氏在一邊笑,魯越回過神,將筐子卸下:“嗯,鋪子裡活少。”
韋氏抿著嘴隻笑不說話,從芮娘手中接過豆芽:“我去忙,芮娘啊,二弟回來這麼早怕不是為了看你?”
麵對長嫂的調.笑,芮娘一下紅了臉,但手上的東西卻是被實打實的拿走了,她隻好迎著魯越走了過去。
“累嗎?”魯越走到水池邊洗手,芮娘就走到一邊給他遞棉帕。
“不累。”魯越的確看上去神采奕奕,水池裡的水龍頭是竹筒,魯越大掌掬了一捧水痛快的洗了個臉。現在還是冬天呢,這冰涼的水他也不覺得冷,芮娘連忙把帕子遞給他:“馬上開飯了。”
魯越將帕子接過後芮娘就想轉身走,誰知男人的大掌稍一翻轉,就順勢拉住了芮娘的手。
芮娘大吃一驚。
“還習慣嗎?”魯越發梢掛著晶瑩的水珠,一雙漆黑的眼卻是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芮娘垂下了眼眸,“挺好的。”她一邊說一邊想將手抽回來,現在在院子裡,她生怕大嫂或者婆婆會忽然出來。可惜男人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大掌將她的手捉的緊緊的,芮娘沒了法子,隻好靠近了他一些:“大嫂在廚房呐……”
魯越也知道不妥,但就是鬆不開手。芮娘的手又小又白,怎麼捏也捏不夠,細膩的觸感讓他舍不得鬆開。
但最後魯越還是鬆手了,芮娘的臉也變成了大紅布,她匆匆轉身去了廚房,剛走,大郎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