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囝大學畢業沒有選擇回家，而是來了一個距家一千多裡的陌生城市，他想要碰碰運氣，可是幸運之神始終沒有眷顧過他。

初中畢業那年，程魚際給他畢業留言本上寫的地址就是s省的一個城市，那會剛好鐘庭也說這邊比較好就業，他也就過來了。

也許是他運氣好，剛來這邊就趕上衛生院招人，還是在編人員，嵇囝報名後很順利的通過考試，在這裡一乾就是五年。

嵇囝忐忑的敲開6021的房門，開門的是一個身穿西裝的高個子男人，目測有一米八五，戴著口罩看不清樣子。

“麻煩出示身份證或者核酸采集碼……。”嵇囝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他清了下嗓子，“程魚際是嗎？”

男人掏出身份證，嵇囝示意他放在桌上，嵇囝低頭看了眼，姓名一欄寫著：植煬？不是程魚際！

嵇囝抬頭又看了他一眼，“名單上是程魚際，怎麼不對？”

“他嫌這邊太吵，換到其他房間去了，已經和這邊的負責人商量過了，名單沒改過來嗎？”

嵇囝沒說話，錄好信息采了核酸收拾好就去敲其他房間的門，憋了一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還有最裡麵的一個房了，嵇囝敲開門低頭掏棉簽，“麻煩出示身份證或者核酸采集碼，謝謝。”

麵前伸過來一隻手，嵇囝一愣，這隻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皮膚白皙，就連手背上的血管都清晰順暢。

三指捏著身份證的一角遞到嵇囝麵前，隔著麵屏他沒看清上麵的名字，“放在桌上，我不能接觸你的東西。”

房間內冷氣調的太低，嵇囝的麵屏附上層薄霧，看不清身份證上的字，他不停的調試手機方向，直到聽到“嘀”的一聲，他才抬起頭來，“麻煩看一下信息對不對。”

嵇囝將手機遞到男子麵前，麵屏上的白霧越積越多，視線完全被擋，嵇囝很想拿手去擦一下，可又不能。

“對的。”

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沙啞，但聽起來很好聽，嵇囝收起手機，抽出棉簽，這下有些犯難，看不見怎麼采。

“能不能先把冷氣關了，麵屏被我哈的熱氣擋住視線，看不清。”

男子轉身按了下牆上的按鈕，冷氣立馬變小，外麵天氣太熱，不一會這點清涼便被衝散，嵇囝的麵屏漸漸清晰。

入眼的是一雙丹鳳眼，眼尾略長，顯得有些冷漠，頭發像是剛洗過，一縷一縷的貼在額前。

他的額頭飽滿，鼻梁高挺，下半張臉雖然被口罩蓋住，嵇囝也很肯定這男人長的一定很好看。

“請把口罩摘下來。”嵇囝掏出棉簽做好采核酸的姿勢，男子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嵇囝霎時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手舉著棉簽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右邊臉頰幾乎連成一條線的三顆痣還是那樣熟悉。

程魚際右邊臉頰有三顆痣，耳屏前一顆，嘴角靠下一顆，中間的一顆幾乎就在那兩顆連線的中點上。

初中時嵇囝還拿尺子量過，距離隻差兩三毫米，那時他還開玩笑說你這痣是不是測量好點上去的。

“醫生……還采不采了？！”

“哦，不好意思。”嵇囝快速的伸進他的咽喉兩側刮了幾下，將棉簽在試管內折斷，猶豫了下還是問了出來。

“你……怎麼在這兒？”

程魚際眉頭蹙起，以為他和其他人一樣想要搭訕，便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抓著門邊下逐客令，嵇囝倒退著退出房間，“程魚際，我是嵇囝，你還記得嗎？”

“嵇囝？”程魚際關門的動作一頓，“清獅中學？”

“對啊，是我。”

“你怎麼在這兒？”

“嗬……。”嵇囝笑了聲，程魚際和自己問了同樣的問題，“我來這邊工作……。”嵇囝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

“小嵇，采完沒有，收標本的人已經來了。”

“好了，馬上就來。”

嵇囝裝好試管，帶著垃圾快速的朝樓道口跑，“以後聯係啊。”說著他指了指手裡的名單，“這上麵有你的聯係方式，我加你。”

程魚際看著嵇囝跑下樓梯，直到看不見人影了才將門關上。

晚上嵇囝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想起來程魚際的微信還沒加，趕忙跳下床翻出名單找出程魚際的號碼。

輸入手機號搜索了下，顯示“程魚際”的本名，嵇囝笑了，程魚際還是老樣子，連微信昵稱都用本名。

添加申請發出去很快就通過了好友驗證，嵇囝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該發些什麼，寫寫刪刪，直到程魚際先發來了信息。

程魚際:“睡了嗎？”

“咦……。”嵇囝一下從床上跳起來，趕忙回信息，“沒有，你呢？”

發出去嵇囝就後悔了，程魚際肯定沒睡啊，要是睡了還怎麼和自己發信息，嵇囝點擊撤回，又想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