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褚家?”蕭韞開口問。
對麵的蘇雲平執棋子的動作一頓,抬眼覷了下。
他也轉頭問道:“你可知是哪個褚家?”
管家回:“正是夫人表妹肖夫人的外親,戶部員外郎褚大人家。推靖海侯府四姑娘的,便是褚大人的幺女褚嫿。”
聞言,蕭韞眉梢蹙了蹙,緩緩問:“事情查清了?確認是褚家姑娘推的人?”
“這......”管家遲疑:“小人也不敢定論,但靖海侯家四姑娘臉上有傷,侯夫人鐵了心要讓褚家人給個交代。”
蘇雲平也正色道:“你遣人過去說一聲,讓夫人那邊好生查,莫要冤枉了客人,也莫要讓靖海侯府的姑娘受委屈。”
“慢著!”蕭韞道:“事情查清楚,若真是褚家小姐推了人,道歉是必然,若不是,冤枉他人者也需道歉。”
蘇雲平心下詫異,景王殿下何時管起這種閒事來了?
但殿下都發話了,此事自要好生對待,他揮手對管家道:“去吧,有其他動靜立即來報。”
管家去了。
但隨即,蕭韞又對蘇雲平道:“你且親自去見一見靖海侯,把我這番話說給他聽。”
蘇雲平一怔,不敢疏忽,行禮後也趕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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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子這邊,氣氛焦灼。
褚夫人將女兒護在懷中,好聲好氣地對靖海侯夫人道:“想必這裡頭是個誤會......”
靖海侯夫人卻連眼神都懶得給她,隻對著蘇雲平的妻子道:“蘇夫人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蘇夫人頭疼得很,一邊是自己表妹的外親,一邊又是靖海侯府。侯夫人是個厲害的,等閒不好打發,今日之事恐怕隻能讓褚夫人跟她女兒委屈一二了。
畢竟褚大人往後還得在戶部當值,得罪了靖海侯府落不著好,想必褚夫人拎得清。
就在她想折中處理時,婢女急急忙忙趕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蘇夫人詫異:“真是這麼說?”
婢女點頭:“老爺那邊說務必查清,不能冤枉人。”
蘇夫人鬆了口氣,道:“自是不能冤枉了去。”
靖海侯夫人聽見了,麵色不好:“蘇夫人是何意?”
“侯夫人莫急,且把事情弄清楚。”蘇夫人說:“適才我問阿圓,她說並非她推的人,而四姑娘又咬定是她推的。兩人各執一詞,不若這樣,問問這些小姑娘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肖梓晴立即道:“我看得明明白白,是陸亦姍自己走過來想推阿圓,卻不知怎麼的突然栽進月季花叢裡了。”
“信口胡謅!”侯夫人犀利地瞥過來,肖梓晴嚇得後退一步,躲到自家娘親的身後。
侯夫人強勢,在彆人家府上如此咄咄逼人,蘇夫人心裡也不舒坦。她和氣地指著個穿白裙子的小姑娘問:“你來說說,可看見褚家姑娘推四姑娘了?”
白裙子的小姑娘發怵,低著頭,但也不敢撒謊。小聲道:“我看見四姑娘走到褚姑娘身邊,伸手推褚姑娘,但褚姑娘沒動,而四姑娘不知怎麼的就栽進花叢裡了。”
侯夫人臉色發沉。
蘇夫人繼續指另一人,也是這麼個說法。
這下,誰人都清楚事情真相如何。
靖海侯夫人顯然不願接受這個事實。自家女兒哭得委屈,又見蘇夫人一點不給她靖海侯府的麵子,越想越氣。
“褚夫人!”她皮笑肉不笑,忍著怒氣看向阿圓的母親:“傷的是我女兒,你怎麼說?”
阿圓臉埋在自家娘親懷中,這會兒探出來,緊張又堅定地對侯夫人道:“我沒推她,是她自己站不穩。”
說完,她脖頸一縮,又鑽進了母親懷中。
褚夫人心疼得不行,拍她的肩安撫,正欲開口接話,就見個嬤嬤驚慌地跑過來。
也不知她在侯夫人耳邊說了什麼,隻見侯夫人聽後,臉色變了幾變。
片刻後,她牽強地扯出個笑來:“看來確實是誤會,若不是蘇夫人查清,恐怕真冤枉了褚家姑娘。”
“珊兒,”她拉過陸亦姍:“還不快向褚夫人和褚姑娘道歉?”
事情轉變太快,彆說褚夫人,就連在座的其他女眷都有點瞠目結舌。
搞不清個所以然,隻得聽侯夫人那套說辭:“我靖海侯府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家,珊兒年紀小不懂事適才冤枉了褚姑娘,回頭我定會好生教導,還望褚夫人莫計較。”
話裡話外都帶著點不甘。
褚夫人摸不著頭腦,但這個結果無疑是最好的,她隻需給個台階,事情便算了了。
便道:“早就聽聞侯夫人明理和善,依我看左右是孩子們鬨著玩罷了,也不算什麼大錯。倒是四姑娘的傷勢令人心疼,夫人還是快些帶她回府尋大夫看看。”
侯夫人忍著氣,卻也不再多說什麼,領著女兒速速出了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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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靖海侯府,大夫給陸亦姍上藥。陸亦姍今日丟了臉還受了傷,哭得不行。
她一把打翻大夫手上的藥罐子,氣道:“娘為何要讓我道歉,分明是她們欺負女兒。”
侯夫人臉色不好看,示意婆子把大夫送出去,然後親自端起藥瓶給她抹藥。
勸道:“今日之事,你本就無理,你敢說真是褚家姑娘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