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有人等著回家感覺很好(2 / 2)

老鴇都快氣笑了,塗著豔紅寇丹的手指頭指著和尚,厲聲道:“沒錢講什麼真愛,你看清楚,這兒是青樓,來人把這窮禿驢打死拖出去!”

四道高大身影齊齊衝向和尚,趙宗衍的手握住劍柄,隨時準備出手。

下一秒金光一閃,這四道身影身上浮現閃爍淡黃金光的字符,字符如同繩索一圈一圈纏繞四個人全身。

四個大漢像毛毛蟲一樣在地上扭動,麵容猙獰。

趙宗衍目瞪口呆,那一瞬間和尚發出的威壓遠超自己,起碼金丹以上,實打實是個佛修。

佛修這個群體出了名的規矩多,西洲佛宗的石壁上足足刻有三千清規戒律,每一條都被佛修奉為金言玉律,頭一條就是戒色。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放浪形骸的佛修,簡直是佛修界的大熊貓。

舒渡聽見連芳這個名字後挑了挑眉,對佛修說:“這位道友,你的連芳姑娘在後院一顆歪脖子樹下受刑呢,還不快去救她。”

佛修順著聲音望去,此時日暮西斜,光線暖黃,光影打在那個容貌嬌貴的病弱公子身上,他略一歪頭,露出線條流暢的下頜骨和白皙透紅的半邊臉,表情似笑非笑。

隻聽他催促道:“你的相好快死了,還不快去救?”

佛修瞳仁顏色很淺,天然帶有一股淩厲,他的眼睛要舒渡身上巡視片刻,舒渡總有一種被盯上的錯覺,好在那佛修沒看多久,隨後沉默地回頭直衝後院而去。

老鴇踢到了鐵板,修者和凡人不可比較,就算報官官府也管不了修士的事。

一般這種情況隻能去庇護本地的大宗門告狀,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找青衡宗介入調和。

正巧攬紅樓裡就有五個青衡宗弟子。

老鴇看準了弟子服最漂亮的趙宗衍,哭天搶地抱住趙宗衍大腿求他給自己一個公道,舒渡為那個佛修指路本就理虧,趁著老鴇沒注意到他,果斷拋下趙宗衍溜了。

出了青樓後街市喧鬨聲蓋過了攬紅樓裡的吵鬨聲。

舒渡一瘸一拐走在街道上,一邊向路人打聽舒府怎麼走,一邊悠閒地逛街。

直到走到熟悉的街口,長夜降臨,昏黃的燈光下,有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被拉的瘦而長,像長在懸崖上的一截青鬆,渾身散發著孤傲之意。

舒渡眼波流轉,烏仁仁的瞳孔一瞬間把這幅畫麵映在了眼裡。

一點也不想打破這副畫。

那抹身影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衣袖輕擺,驀然回頭,後背曲線勃發,流入勁瘦的腰肢,銀白發絲有一縷垂於鬢角,這才顯露了一點點少年之氣。

血腥的紅眸移向眼角,完美的菱形唇瓣一開一合,在茫茫黑夜中,形成詭譎的美麗。

“你回來了。”

舒渡鬼使神差地邁開腿,走向那個詭譎而又美麗的存在。

野外越是鮮豔的東西越是有毒,即使是萬丈深淵也會披上美麗的外衣誘人墮落。

舒渡站在深淵邊上,心頭猛然一跳,喉嚨發緊,手不自覺攥住了謝淵的衣袖一角。

“晚晚?”

舒渡微微仰頭,眯起眼睛接受謝淵撫摸他側臉的手指,瞳仁又黑又亮,像一隻漂亮的長毛貓。

謝淵眸光一暗,低聲問:“晚晚,你怎麼了。”

“我喜歡你等我。”

舒渡不可抑製地想到每次回家麵對的都是空蕩蕩黑漆漆的房間,白天不覺得,到了深夜萬籟俱寂的時候,那刻骨銘心的孤獨便湧上來。

“有人等著我回家,感覺很好。”

舒渡不自覺地蹭了一下謝淵的手指。

冰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