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因為阿離才喜歡日落的。

“從前有一個小王子，他很喜歡看日落。有一天，他心情不好，就看了一千四百次日落。”

即使我身邊站著的是年氏，我還是忍不住想起前一天阿離對著夕陽時候舒展的笑容。

年氏輕聲說：“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忽然就掃了我的興致。

我和阿離都愛這瞬間的美好——絢爛，短促，這正是日落的魅力所在。

“你種了一朵玫瑰，以為她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玫瑰。如果你有一天看到一座玫瑰園，裡麵有五千朵和你種的一模一樣的玫瑰，你會怎麼樣？”我問年氏。

年氏天真的瞪著我：“怎麼會有獨一無二的玫瑰呢？玫瑰不都是一個樣的嗎？”

“你難道不會傷心嗎？你原來以為你擁有的是獨一無二的玫瑰啊。”阿離的聲音藏在我心底某一個角落，清澈，柔和。

於是微笑。忽然明白，我其實已經有了一朵獨一無二的花。

這個秘密，我到很久之後，才告訴她。那時我已經不再年輕了——康熙六十一年的秋天，我和阿離兩個人去香山，看日落。

“所以那時我就知道，你就是那朵獨一無二的玫瑰。”

她立在香山秋天的夕陽裡，眼睛裡忽然湧出許多清澈的水。

“有些答案，你非要過這麼久，才肯告訴我麼。久到我連問題都忘記了。”她微笑著，噙著眼淚的樣子讓我心有些酸澀的微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