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時候沒想著該給趙昊把鞋子脫掉。
他是看到阮卿急匆匆趕回來,開開門衝進客廳之前都不忘飛快地在玄關甩掉鞋子,才意識到她對“外麵的鞋子不能穿進屋裡來”要求得很嚴格。
“你……還會用拖把?”看到廿七嫻熟地用那個腳踏式拖把盆清洗、擰乾拖布,阮卿驚呆了。
有一瞬甚至懷疑他不是什麼真正的古人,是不是什麼coser裝成古人逗她玩呢?是不是在搞社會實驗,看看現代人如果撿到“古人”會是什麼反應?偷拍攝像頭藏哪了?
但廿七卻大拇指朝著電視機一比劃:“本來不會,剛才看會了。”
電視裡,女主角正在用同款拖把拖地呢,原來是植入式廣告。
原來如此,阮卿的心瞬間放下去了。
“嗯……”她拳頭抵住唇。
怎麼說呢,就拿趙昊來說吧,想讓趙昊拖個地,都得阮卿喊個兩三遍撒比孩子才慢吞吞從沙發上爬起來拖。他樂於在健身器械上揮灑汗水,卻對拖地這種沒有多少消耗的小事不情不願。
說到底,就是內心裡的懶惰。還不如人家一個古人!
雖然她收留廿七是出於她自己的興趣,但是擱著誰願意收留一位躺吃躺喝等人伺候的大爺呢?誰不願意碰上個勤快能乾有眼力勁的呢。
眼前這個古代男人,知道進門得換鞋,知道地臟了得拖。這麼賢良淑德的,怎麼就讓她碰上了呢。
阮卿拳頭抵著唇,努力想把開心的笑意壓下去。
她才不傻呢。以前容忍趙昊懶惰,因為趙昊是年下,因為她貪圖趙昊的身子。但她和廿七是收留者和被收留者的關係。而且這段關係預計要維持相當長一段時間。
傻子才慣著他呢。
阮卿不跟廿七客氣,順水推舟地說:“啊,行,那你……嗯,你先拖地,我去洗碗。”
早上時間緊,碗碟都先扔在了水池裡還沒洗呢。
廿七卻說:“不用了,我已經洗完了,也收起來了。”
“……”阮卿,“你光用水洗的?”
“不是,我用那個粉色瓶子裡的東西。”廿七說,“我看上麵標著‘洗潔精’,還有碗碟的圖樣子,就看了看,它背麵許多小字,倒是把該怎麼用說得很清楚。我試了試,果然洗得很乾淨,油汙瞬息就沒有了。”
阮卿:“……”
他甚至還讚歎說:“廚房裡這些櫃子打得真好,什麼東西分門彆類該往那裡放清清楚楚。”
阮卿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是撿到了一個什麼寶貝啊!
“咳。”她努力掩飾住開心,說,“那你……先弄地,我去給你收拾一下能穿的衣服。”
她那臉上藏不住的笑全落入廿七的眼裡,果然寄人籬下要有寄人籬下的自覺,不能指望彆人單方麵付出。他不動聲色地說:“你忙去。”
阮卿回臥室把趙昊的衣服全扒拉了一遍。
廿七和趙昊身高差不多,他們兩個身材都屬於肌肉精實不膨脹的那種,特彆好看。不過廿七的肩膀似乎更寬一些,幸好趙昊的衣服大多是寬鬆風,都能穿。
先湊合穿。
她騰了一個收納箱給廿七,把那些能穿的夏季衣服都給他裝進去。
至於趙昊的內褲,總不能內褲也穿彆人的,內褲襪子什麼的還是得去買新的。趙昊的就扔掉!
她把箱子抱出來的時候,廿七不僅已經把被趙昊弄臟的地板擦乾淨,把拖布收回洗手間裡。甚至把茶幾上的零食袋子、易拉罐也都收拾了。
阮卿剛才剛衝回家的時候,那茶幾上還有些亂,現在已經恢複了乾淨整潔。
連垃圾桶的位置都擺得那麼順眼!
阮卿腳步頓了頓,把收納箱搬到沙發旁邊:“這些是趙昊的衣服,你先湊合穿。”
想給廿七量量腰圍和臀圍好買內褲,但是家裡又沒有軟尺這種東西,令阮卿抱憾,說:“內衣襪子什麼的,待會吃飯時間我帶你去買。”
廿七表達感謝:“讓你破費了。”
他想了想,拿了一個荷包出來遞給阮卿:“雖然不能直接當錢用,但想來還是能換些錢的,阮小姐拿去,權當我這些日子的叨擾的花銷。”
喲。
阮卿接過來扯開一看,果然,是銀子,還有金子呢!
一些銀錁子,一些金瓜子。掏出來掂掂,還挺沉的。
她忽然想起來,問:“你們那時候能直接花金銀嗎?應該是銅錢吧。”
“直接花用的有銅錢也有鐵錢。不是買田買宅商人進貨出貨大宗的,一般用不到銀子。”廿七驚訝於阮卿對“古代”的了解,給她解釋,“但我常獨自出門,帶錢箱子行路不便,所以帶金銀在身上。若需要花銷,找有人煙的地方尋間商鋪兌換成銅錢就能用了。”
阮卿把荷包重新紮緊:“先放我這兒吧。黃金是貴金屬,在我們這也是可以換成錢。但銀子現在不值錢了,不知道能換多少。”
廿七說:“能換多少是多少。不夠的,待日後我想法子賺到錢再還你。”
阮卿說:“現在先不用操心的錢的事。現在的社會隻要人不懶,去工地搬磚都能養活自己。”
廿七能把武術專業的趙昊都製住,他顯然會功夫。
將來等他要離開她在這個社會上自立的時候,阮卿的設想中,最差的就是去工地搬磚或者送外賣,好一些的話,說不定能當個武術教練什麼的。
人隻要不懶,肯定能賺到錢,最起碼能養活自己吃飽飯。
“比起賺錢,更該頭痛的是身份的事。”阮卿發愁說,“我到現在都沒想出來該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