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連射!
藥檀飛快預警:“下三路……□□!”
隱沒在黑暗中的弓箭手唇角慢慢上揚,就在他拿出下一根骨箭的時候,巨木村口的那株巨木發出了沙沙的響聲。
探出的樹枝輕顫,悄無聲息的,一道身影從樹梢頂端一躍而下。
藥檀第一時間發現了黎離。
她身影輕靈得像一隻貓,借著樹枝的彈力,她輕鬆躍過前方的防線,直直落向最後方。
沒有絲毫的花裡胡哨。
從起跳,落地,出手,她隻有一個目的。
殺人。
噗!
那根看起來隨時會斷裂的焦木棍以一個奇怪的角度,輕鬆刺穿了弓箭手的喉管。
拔出木棍。
少女偏頭,連飛揚的發絲都恰好避開了飛濺的鮮血。
再一個滑步,掠向另一側反應不及的遊民,這次被捅穿的是心臟。
黎離就像一個麻木的殺伐機器,機械地收割著這些人的性命。
精準而優雅。
在過去百年間,她一直在學兩件事——
殺人,逃命。
所以哪怕沒有靈力,她做起這兩件事來依然行雲流水。
將一切收入眼底的藥檀看得心驚膽戰,他確定黎離沒有用靈力,甚至都沒有用天劍宗的劍法,這就是純粹的戰鬥技巧……不,應該是說是殺人技巧。
把自己代入到了黎離敵人的位置後,藥檀突然打了個寒悸。
他可沒忘!剛認識那幾天黎離的焦木棍一直都指著他呢!
這當時他要是起了什麼壞心,是不是也被那根破木棍捅穿了?
有了黎離的加入,戰鬥結束得很快。
藥檀衝到黎離身邊檢查了一番,確定她沒有受傷後鬆了口氣。
“你剛剛就一直躲樹上等偷襲?”
“不是,我殺人去了。”
“這些人的援軍?你怎麼發現的?”
黎離一本正經回答:“有殺氣。”
“殺氣到底是什麼鬼,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抽象啊!”
戈斯走過來後,先複雜地看了一眼黎離,暫時把震驚壓下去:“他們似乎還有同夥,我們得叫上瘦猴他們一起乾掉他們。”
藥檀看了眼殺了一群人依然沒反應的黎離,聰明地當她的嘴替:“不用,她剛才去把那幾個人解決了。”
如果在之前,戈斯肯定不信藥檀的話,但是黎離方才的表現讓他根本生不出半點懷疑。
“太厲害了!”黑石的眼睛亮得驚人,他由衷地讚美黎離:“藥檀說得不錯,黎離姐果然是個劍術天才,哪怕是教會的騎士團也……咳,總之你的未婚夫拋棄你真是瞎了眼!”
隻捕捉到幾個關鍵詞的黎離轉頭看向藥檀,眼神茫然又迷惑:“?”
什麼未婚夫?
心虛的藥檀輕咳一聲打斷黑石吟唱般的誇讚,飛快轉移話題:“好了,我聽到蘇珊大媽的聲音了,估計她們聽到戰鬥的動靜從村子裡趕過來了……快收拾一下,彆嚇著老人和孩子了。”
說著,他就準備把旁邊那具屍體上的比較貴的東西順走。
下一刻,藥檀就發現黎離的動作比他快多了。
她盯著屍體的眼睛似乎在發亮,隻見她微微抿著唇,袖子挽起,就這樣無比專注地開始打掃戰場,這架勢比殺人的時候還認真!
什麼弓箭匕首還有彆人的錢袋,認識不認識都統統拿走。
藥檀剛對著一個錢袋伸手,黎離就搶先奪走。
“不愧是又窮又摳的劍修。”
這邊搶不過,他隻能往戈斯那邊走,還隨意找話題分散對方的注意力:“戈斯大哥挺厲害啊,我還以為你要直接放他們進村。”
藥檀當時看出不對勁了,隨時都準備製止戈斯,不過戈斯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怎麼可能?”黑石咧嘴一笑,驕傲道:“身為巨木村的守護者,哥哥是絕對不可能隨便放人進村的,你進來的時候他剛好不在,至於黎離姐嘛,那是救了我的命。”
“咳咳,其實你們剛進來的那幾天,哥哥每天晚上都帶著巨劍在你們屋外監視著,哦對了,你們屋子外麵還被我們塗了一層易燃的樹油……”
藥檀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他當然知道最開始那幾天戈斯一直在屋外蹲守!但是…
“那不是你哥特意在屋外守護我們仨個老弱殘嗎?!”
老自然是司空燼,殘是黎離,他肯定就是柔弱無害的那個弱了!
黑石有點心虛:“不是……是為了方便在發現你們不對勁時,馬上進來砍死你們。”
藥檀捂著胸口聲音顫抖:“所以那些樹油,也不是為了塗上去防雨或是防蟲的?”
黑石已經羞愧到把頭埋到底了:“哥哥說如果你們是壞人,就放火燒死……”
很好。
才知道自己剛從死亡邊緣苟下來的藥檀心有餘悸,他不由自主地往黎離身邊靠了靠。
正在撿骨箭的黎離動作飛快地把身邊的戰利品收攏在懷裡,一臉警覺:“你乾嘛?”
“我沒打算跟你搶破爛!”
藥檀瞥到黎離腰上那根還在滴血的焦木棍後,果斷選擇把吐槽吞回去。
“你早知道了?所以你前些日子每天晚上都坐著睡覺……就是為了防戈斯暗殺我們?”
“嗯。”
那一刻,藥檀真的被感動到了。
“我還以為你在防我呢,畢竟我是整個村子修為最高的人,沒想到你居然對我如此信任,不愧是和我們醫修關係最好的劍修啊!”
“沒必要。”
黎離的表情很坦然,目光亦是澄澈透亮,可見字字句句都發自心底:“你的戰鬥力也就比咕咕雞強一點,我防你乾嘛?”
沒有嘲諷,沒有陰陽怪氣,她好像是真的很奇怪藥檀為什麼會這麼說。
藥檀立馬跳腳,正準備和黎離據理力爭證明自己其實比雞強了不止一點時,跟前的黎離倏地站起身,皺眉望向魔獸山脈的方向。
下一刻,一道好似幼童淒厲尖叫的刺耳聲音自遠方傳來,徹底打破了短暫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