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後,碰到邱凱煒站在經濟學院大門,春舒和小七她們打過招呼,不一起吃晚餐了,接著走向他。
“有事嗎?”春舒問。
邱凱煒笑了笑:“聽說你生病了,一直聯係不上你,擔心過來看看。”
春舒和他一起走去食堂:“好多了,最近入夏不是很能適應,才燒的。”
“那就好。”邱凱煒從書包裡拿出一小袋零食,“給你買的。”
春舒笑笑:“謝了。”
走了一段路,邱凱煒幾次轉頭看春舒。
春舒:“我能幫上你什麼?”
邱凱煒不好意思笑:“我來找你就是幫忙啊?那我也太不講情義了。舒舒,雖然我不太理解你們天才的世界是怎樣的,你們怎麼看待人情世故,但我一直把你當我最好的朋友。”
他算不上春舒這樣的天才,但他也不算太差,開智早,成長的路上也孤獨,和同齡人沒什麼話題。在遇到春舒後,像是在黑暗的宇宙發出信號終於被同類收到了,雖然春舒是個淡性子,但他能交到這樣一個好友,已經滿足了。
“對不起啊。”春舒訕笑,“是我顧慮太多了。”
邱凱煒:“也是我的錯,每次找你都是算題問數據,其他人懶得搭理我了,就你耐心好。”
春舒:“下次有需要,還可以找我。”
她能幫的不多,因為已經選擇放棄,往後學術上再深的領域,恐怕她幫不上忙了。
邱凱煒又看她幾眼,怯怯問:“你……和梁嘉詞的事是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春舒意外他會問這個問題。
邱凱煒:“論壇上有討論你們的關係,部分人猜你們在一起了,還有人說路演那首歌是唱給你的。”
春舒:“你信了?”
這類的討論有,但很少,因為春舒是星暴樂隊的助理,關係親近正常,沒幾個人當真,意外邱凱煒抓到最關鍵的信息。
邱凱煒:“信了,看到你去教研樓找他幾次,待到很晚才走。”
邱凱煒的導師的一個實驗室在教研樓那邊,碰到一次是偶然,一連幾次,怎麼都能看出貓膩。
“我倆沒好,我……”春舒笑容有些乾,“我不想做不負責任的事。”
邱凱煒沒再多問,春舒是個清醒的,也考慮得最周全,每次比賽對她是百分百信任,再壞的處境,也相信她能帶他逆風翻盤。
不過是散了會兒步,春舒回來洗完澡便困得睡了,閉眼前看了眼手機。他還是沒有回信。正常吧,這句話能回什麼?換成她也會當垃圾信息處理了。
周六一早五點,春舒醒來後,坐了許久,心想著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今年已經是第三次發燒了,每一次發燒後疲憊感越來越重,偶爾會流鼻血,低血糖的眩暈常有,病發得太過熟悉,很難不多想。
坐在車上,春舒看著早晨城市的街景,縷縷陽光落下,昨夜的薄霧逐漸散去,環衛工細心打掃城市,早餐鋪和蛋糕店最先營業,老板們用心裝點門麵,空氣裡全是溫馨的香味兒。
春舒去得早,領到號後準備去門診排隊,從電梯出來,專屬於醫院有的濃烈的味道令她恐懼,怯懦地不敢往前,最後把號丟了,轉身去進了應急通道。
門合上,把吵鬨的聲音隔絕,她的溫度漸漸回到身體裡。
一個男人背著她靠在窗戶,手裡玩著煙,應該是煙癮犯了,想找個地抽一根。
注意到動靜男人回頭,春舒就這樣和他對上,看清容貌後,挪不開眼,知道很失態,卻覺得好久不見,想看看他。
梁嘉詞掛上他標準的三分笑,已經沒了那晚的怒氣,平和許多:“看病啊?”
春舒把手裡的病曆本放到書包裡:“嗯。”
好心給老頭子送早餐的梁嘉詞剛被攆出門,禍害風評說:“什麼毛病啊,這層的醫生都不靠譜。”
“會死的病。”春舒走近幾步,還是沒勇氣靠他太近,靠在牆上,“醫生挺好的。”
梁嘉詞抱著手靠在牆上,跟吃了炮仗似的:“噯,春舒你拿病忽悠吧,找理由躲我。”
春舒不介意他的語氣,問:“你呢,怎麼了?”
梁嘉詞盯著她:“被人下麵子,憋屈難受,病了。”
春舒笑了笑,知道他是玩笑話:“這兒的醫生能看?”
“不能,絕症,能治的醫生不接。”梁嘉詞看著對麵的春舒,吊兒郎當問:“你呢,還有多久會死啊?”
春舒神色淡了些,回答的話認真:“一年。”
如果複發,她可能真的隻能活一年了。
“比你短,十個月。”梁嘉詞說,“兩個要死的人談戀愛應該沒負擔吧?”
春舒被逗笑,確實沒負擔。
夾槍帶棍說了一通,梁嘉詞摸了摸後腦勺,低聲罵了自己一句:“我就是賤啊。”
春舒聽到了,努力裝成沒聽到,一動不動。
梁嘉詞掀開眼皮盯著春舒看:“我四天沒睡好,恨不得刪了你好友,就一句對不起打發人,你沒心啊!這麼多天一個消息也沒有,你就是沒心沒肺愛占我便宜的渣女,但我賤啊,我他媽就是想和你好,當情人也得,陪吃陪喝陪.睡,我做三`陪男,跟我好就行。得了,你彆聽了,我最近說話沒素質。”
不說情話的梁嘉詞比說情話時更會撩撥人,他的話很糙,卻一下一下往春舒心裡戳,那晚以後她不敢見他,更怕遇到他,因為她知道一旦對上他,他稍說兩句好話,她完全招架不住。
春舒盯著男人看,笑得很輕,像玩笑話一樣說:“反正都要死,那就好吧,一年後就當我死了。”
梁嘉詞看著她幾秒,是答應的意思吧,肯定是了!
他上前二話不說把春舒扯自己懷裡,抱得緊緊的,心說賤就賤吧,有對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