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這位貴公子的日子可就精彩了。
自己隻是過來看看情況,以後紀煬可要長久住在這的,以這位的脾氣,肯定會有好戲看。
就算拿到汴京說一說,估計也會找來不少人一同笑話。
紀煬睜開眼,看著被麻奮掀起車簾外麵的世界。
斑駁的城牆,看起來幾乎一推就倒,黃土道路還算結實,但一到下雨定然難行。
也就門口的兩個守衛還算正派。
可馬車一靠近,便能看到他們早就破爛的盔甲。
好慘的城牆,好慘的道路,好慘的盔甲。
以及好慘的百姓。
紀煬自然沒忽略進出城牆的百姓,從汴京一路往西走,可以說是從繁華到荒涼的一路。
到了目的地扶江縣,更是荒涼得厲害。
這些百姓們的衣服更是破舊不堪,可眼神卻有些凶狠。
紀煬腦海裡立刻閃現文書中對扶江縣百姓的形容,書裡說此處民勇而好義,許多人戶都是兵士後代,自有幾分膽氣。
這會瞧著好像確實如此。
到了縣城門口,自然要把紀煬跟他“好友”的身份通牒拿出來。
那門口守衛看到紀煬的名字,眼神立刻變得不同:“您,您就是新知縣?”
不等紀煬點頭,城門裡麵已經急匆匆出來個穿著深青色官服的老大人,他看到紀煬時幾乎老淚縱橫,直接握住紀煬的手:“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了!終於有接任的官員了!”
這話說得紀煬一陣迷惑。
這老大人身後還有兩個淺綠色官府的三十多歲官員,他們皆是一臉豔羨。
真好啊,知縣大人終於離任了,那他們要等到何時啊。
紀煬好友麻奮則暗暗發笑,紀煬不明白,但他知道啊。
扶江縣窮得厲害,稍微有點消息的官員都不願意過來,畢竟這裡百姓不好管,地方又窮,還沒有政績可撈,若是再沒點家世背景,就會跟現在的知縣一樣,在這足足待了二十五年。
直到有個捐官的傻蛋過來,才能把他換下去。
就這樣知縣已經心滿意足。
終於可以逃離苦海了!
紀煬也隻是一時疑惑,看著扶江縣現在知縣,縣丞,縣尉的表情,再看看麻奮幸災樂禍的模樣,他就知道了大概。
不過扶江縣若不是燙手山芋,又怎麼會分給他?
這麼說也不對,扶江縣根本算不上燙手山芋,甚至隻能說是早就熄滅的冷灶,被丟到這裡之後,就會無人問津,無人提攜,像現在的知縣一樣在這蹉跎二十五年。
紀煬心中冷笑,麻奮背後之人的想法,就是要他跟這位老知縣一樣?
也是,伯爵府嫡長子沒了,那爵位該是誰的?自然不言而喻。
後麵的人實在狠辣,怪不得原主看不出來。
不過如今不同,如今站在這的人是他了。
他這人最不缺的,就是把日子過好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