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煬並不回答,隻是故作神秘道:“就問你,你教還是不教。教的話,無腰葫蘆要多少有多少。”
“不教?”
紀煬上下打量他:“那我也沒辦法。”
滕顯被說的一口氣沒提起來。
這位沒辦法?
他能沒辦法嗎?
教!他教還不行!
滕顯終於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隻是做平日所用的飲食器具,你多尋幾個工匠不就行了,總能做出來。何必要把我喊來?”
紀煬見此事談妥,站起來伸伸懶腰,挑眉道:“他們?他們有你汴京葫蘆秀才的名頭?”
他當然可以找手頭好的工匠自己設計,心裡對葫蘆如何製作也有些把握。
但做葫蘆的名氣,還是要看他汴京葫蘆秀才。
凡事加上汴京兩字,那就好賣不少。
有他在。
自己不僅能賣低端的飲食起居,高端的精品擺件照樣銷路暢通。
這世上什麼地方都能種葫蘆,都可以做葫蘆器具,但葫蘆秀才的名聲獨此一份。
紀煬再次打量滕顯,跟看大元寶沒什麼區彆。
他扶江縣百姓接下來的好日子,可全靠滕顯了啊。
已經暈暈乎乎的滕顯被送到王家宅子休息。
如今的王家宅子簡直是客舍一般,四個院子,一個王家人住,一個還堆放材料。
另外兩個分出一個院子給滕顯主仆,自然還有他夢寐以求的葫蘆們。
把滕顯跟葫蘆放一起,都不用他說,滕顯巴不得立刻動手去做。
隻是如何把無腰葫蘆做成便捷又好看的飲食器具,還需要給滕顯一段時間,等他設計出一整套碗碟杯的之後,這件事才能正式啟動。
等滕顯住進王家宅子,紀煬則翻出壓箱底的兩個物件,這兩個東西可是原身花重金問滕顯買的,也是讓滕顯名聲大噪的原因之一。
這是一對葫蘆酒樽,葫蘆本身選得極好,身子瘦長,但肚子渾圓,瞧著就漂亮。
上麵隱隱雕刻著唐名家的一幅畫作,畫上美人伏膝,瞧著天上的圓月,眼神慵懶微紅,另一個葫蘆則刻著月台仙境,桂樹用金線一點點隱入,看著便知是神仙府邸。
如果把兩個葫蘆酒樽放到一起,便連成一幅美人醉酒仰望仙境的畫卷。
這也是滕顯的絕妙之處,他落下的字畫還算不錯,可比起這雕刻工藝,還是雕刻要更活靈活現些。
如此精美到極致的葫蘆酒樽剛問世,就讓眾人皆驚。
最後則是紀煬重金買下。
這對葫蘆酒樽也算滕顯的成名作之一。
原身對這東西寶貝的厲害,來當知縣也要帶上,紀煬就無所謂了,再精巧的東西能讓扶江縣衙富起來嗎?
要知道現在衙門裡的夥食還是從他荷包出的。
不賺錢不知柴米貴,他帶來的那點銀子誰知道能養幾時。
還是讓扶江縣富裕起來,才能一勞永逸解決吃飯問題,不僅解決衙門吃飯問題,更要解決百姓們的吃飯問題。
現在看著扶江縣似乎井井有條,也沒什麼事。
但在紀煬看來,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
不說彆的,就那黃土路,就那一碰就要倒的城牆。
就當這些全看不到,那官學呢?沒官學也要有個私塾吧。
應該有的慈幼院呢?冬日的撫恤孤寡老人呢?
什麼都沒有!
湊湊合合也能過,可過得怎麼樣?
那些聽到糧食也許能增產就冒雨跑來縣城的百姓,還有對化肥一無所知,可願意潛心學習的鄉親。
再有照顧妹妹,四五歲就會主動幫忙做事的江小子。
湊合的話,對得起努力生活的他們嗎。
紀煬自認不是個多麼了不起的人,但他明白在其位謀其政。
他努努力,治下的百姓生活就會不同。
換做是任何一個有能力的華國人,應當都會這麼做吧。
兩個漂亮的葫蘆酒樽被紀煬安排小廝平安跟縣丞玉敬泉送出,他們兩人騎著快馬往潞州城方向走。
今日是八月初九,趕在中秋之前送到潞州知州府上。
汴京葫蘆秀才做得酒樽,放在潞州絕對是最新奇的物件。
他這是送酒樽嗎?
不,分明是告訴潞州城的人,汴京有名的葫蘆秀才在他扶江縣!
想要買東西?
那就來吧!
扶江縣百姓還沉浸在化肥的快樂當中,殊不知他們的小知縣已經在籌劃另一件賺錢的買賣。
而且很快就會見到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