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令羽的話,眾人皆不言語。畢竟令羽身為質子,隻會比蕭璃更加不得自由。
麵對眾人的沉默,令羽卻不以為意,隻一抬頭,飲儘杯中酒。
“會有機會的。”蕭璃說完,亦一口喝光了酒。
這時,樓下看台上的歌舞伎齊齊退下,燈光變換,眾人便知道,嫣娘這是要登台了。即便古板如郭安,都不再動作,專注地看向了舞台。
……
“就是這兒,就是這兒,清音閣,我打聽過了,這裡有全長安最有名的歌舞伎!”平康坊內,袁孟對霍畢,林選征還有被強行拉來的軍師說道。
霍畢抬頭打量了樓台一番,便率先走了進去。
……
“呈佑,我們今日幸運,竟趕上了嫣娘額外登台演出!” 二樓的一個雅座隔間內,幾名士子興奮地對另一個青衫士子說道。
“聽說今日嫣娘也去觀馬球賽,這賽後心有所感,所以便以琴音抒發心中激蕩。”一名士子笑著說道。
“聽說陛下也去看球了,可惜我今日起的晚,沒占到好位子。”另一名士子可惜道。
被叫作呈佑的青衫士子卻並不似其他人那樣或是興奮,或是失落,他一首撐頭,一手執著酒壺,一仰頭,直接便將壺中酒倒進了嘴中。
“還是呈佑沉得住氣,便是知道嫣娘即將登台也可不動聲色。”一人說。
“這算什麼,上旬的詩會,嫣娘可是親口說過仰慕呈佑的才學,這可不是我等能比的。”另一人做嫉妒狀,說。
而這時,嫣娘的琴音響了起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安靜了下來。
……
此時嫣娘坐在樓中台上,仿若周遭無人。雙手落於琴上,緊接著十指一動,琴音響起。那琴聲先是如流水淙淙,暢快自然,而後是北風獵獵,緊接著琴聲一轉,弦音錚錚,曲風變得激揚磅礴,似兩軍對壘,將帥在前方交戰,令聽者不由得屏住呼吸。一番交戰過後,一方逐漸力竭,另一方卻越戰越勇,直至將對方主將斬於馬下!
琴音於這金戈鐵馬處戛然而止,再無一絲餘音流出,而整個清音閣,同樣寂然無聲。
呂修逸瞪圓了眼睛,雙頰漲紅,神情亢奮。
蕭璃亦舉著酒杯,一動不動,一直到樓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這才緩過神來。
“果然不愧是嫣嫣。”王繡鳶搖著頭,滿目感歎:“這滿長安,還有誰的音律能與之爭鋒?”
“無人。”謝嫻霏慢慢答道。
……
曲畢,整個清音閣,自一樓至三樓,喝彩讚歎聲不絕。嫣娘起身施了施禮後,就回到自己的繡閣去了。
呂修逸手中的酒杯歪著,半杯酒都灑在了腿上,他卻毫無覺察,一副聽迷了心的樣子。
王繡鳶幾人對他這副音癡的樣子早已見怪不怪,喝酒的繼續喝酒,吃果子的繼續吃果子,聊天的則繼續聊天。
而坐在二樓的霍畢一行人,也頗為震撼。軍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歎道:“果然名不虛傳。”
霍畢於音律上不算精通,也被這曲中的金戈鐵馬帶回了北境,再回過神時,才察覺自己已身處長安的紙醉金迷之中。
……
“等下嫣嫣可會到我們這兒來?”王繡鳶吃光了糖漬楊梅,小手摸向裝著水晶栗糕的盤子。
“應該會的,不然修逸要傷心的。”謝嫻霏瞥了一眼還在傾杯灑酒的呂修逸,慢吞吞地說。
話音剛落,隔間的門便被敲響,嫣娘輕柔曼妙的聲音便於門外響起。因隔間內未留下侍女,崔朝遠便起身去拉門,引嫣娘進來。
待嫣娘已向眾人見完了禮,且已坐定之後,呂修逸才將將從剛才的樂曲中緩過神來,這時,他杯中已隻剩一層薄薄的酒底了,剩餘的,全被灑在了袍子上。
“流水潺潺,金戈鐵馬,竟同存於一曲之中卻如此和諧,嫣娘的琴意又精進了。”蕭璃倚在欄杆上,對嫣娘舉杯。
呔!阿璃又搶他的話!沒搶上第一句讚歎的呂修逸對自己很是惱火。
“殿下謬讚,若無殿下,也無嫣娘今日之曲。”嫣娘也舉起酒杯,一口飲儘杯中酒。
之後,便隻聽見呂修逸喋喋不休的讚歎和滔滔不絕的賞析。
蕭璃,王秀鳶和謝嫻霏早已習以為常,齊齊忽略他,繼續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