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覺得江苗很奇怪。
雖然在白羅咖啡廳的相處,他能觀察到對方是個認真努力的小姑娘,甚至還會利用空閒時間去學習日語。
作為兼職公安、臥底和服務員三份工作的人,他能扮演千百個假麵,對於高效利用且珍惜時間的人,他自然也是很欣賞的。
奇怪的一點是,她了解自己和他的四位友人。
從一開始見麵就知道他的狗狗叫做安室哈羅,在他們準備離開時因為在緊急情況反倒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再到後麵工作相處時想方設法將話題往他幼馴染方向引。
[江苗,種花人,就讀於XX大學,於寒假飛往霓虹,原因不明。後經曆扒手結識萩原研二等人,受其幫助暫住酒店,後在白羅咖啡廳、XX報社工作,周末在XX拳擊館學習自由搏擊。]
關於江苗的經曆是絕對的乾淨,完全沒有是黑方人員刻意接近的可能。
而經過相處他也知道對方是個熱愛生活、細心負責的小姑娘,完全像是溫室裡的花朵,偶爾還會因為過於好騙而被萩原研二氣哭,但又在獨自生活、離了養分時格外堅強,對待他們更是毫不設防。
這一點在初次見麵的時候他看到被跟蹤的小姑娘發現萩原後完全放鬆下來,在清楚感知到江苗對他們不僅沒有惡意反倒是有著全然的信任與尊敬。
像是透過他安室透的溫柔假麵,看到了他掩藏在層層疊疊麵具下的降穀零,對警官這一身份有著天然的好感與信任。
這讓他拋棄自己的身份臥底到那個龐然大物的組織隻為了這個國家和群眾的心有了慰藉,然後想到對方是個種花人又突然語塞。
種花國,一個優秀的國家。
然而此時,他端著神秘莫測的笑容看著幽會被伏特加逮住的情侶,強大的心理素質讓他的表情不至於失控,內心已經不知道刷屏過幾輪了。
關於前一秒還是情趣,後一秒網戀、渣男、金屋藏嬌的什麼狗血梗都出來了險些讓他因為天雷滾滾的劇情克製不住麵部表情。
得虧萩原長了張看似風流花心(?)的臉才能hold住這個劇情。
波本餘光瞥到萊伊對此連眉頭都不帶一個皺的,暗罵一句“虛偽”,決定將這水攪渾想辦法將他們倆救出來。
伏特加剛剛的話透出值得在意的一個信息,就是琴酒調查過江苗,甚至可以不殺江苗。
而江苗猜到了這一點,鋌而走險將她和萩原研二捆綁在一起。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順著江苗的劇本營造出“江苗非萩原研二不可”的錯覺,借此讓他們相信這隻是兩人的幽會。
“哼,道貌岸然的條子。”波本冷笑一聲,他上前慢條斯理地抬手,驀地收緊力道掐住萩原研二的脖子:“我可太喜歡殺條子了。”
萩原研二被重力抵在櫃子上,他發出一聲悶哼,掃視周圍人一圈後將目光看向江苗,目光溫柔且深情:“苗醬這些人是你叫的打手嗎?你放心,我絕對會一心一意對你好的。”
“不是哦。”波本冷笑道,手上的力道收緊。
“你要對我的萩萩做什麼!”江苗踮腳使勁扒拉開波本的手,臉上是全然的驚恐。
來到這個世界一個月,如今她雙腿發軟地站在這裡,真真切切地直麵著死亡的威脅,甚至在麵對伏特加的槍口、麵對波本漸漸收緊的力道和萩原研二越發吃力的呼吸聲時,她有一瞬間懷疑這個波本是貝爾摩德易容的。
直到江苗望進波本的眸子,看見波本灰色眸子最深處搖曳著的微弱的不忍與心疼。
她深刻地意識到:如果這次不成功,波本會殺了萩原研二。
降穀零會殺了萩原研二。
完全不知道江苗得出的推論的降穀零:“……”
與其讓好友死在作惡多端的黑方人員手裡,不如死在自己手上。而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能臥底至今且獲得代號,已經回不了頭了,哪怕手上染上除了敵人、還有自己的同伴至親好友的鮮血。
偌大的悲傷在那一刻甚至蓋住了自己的恐懼,江苗忍住自己的淚意,儘自己所能讓萩原研二好受些。
江苗,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