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竹道:“趙大娘給打的下手。”
陸錦瑤道:“把我妝匣最下麵的海棠花銀簪給她。”
薑棠長得好,適合海棠。
露竹取了海棠花簪子就悄悄退下。等下人把桌子收拾好,陸錦瑤輕聲道:“我瞧著她變了不少,我如今能吃下飯,都是她的功勞。”
顧見舟一頭霧水,“那就賞,你的丫鬟,你怎麼高興怎麼來。”
對顧見舟來說,薑棠是陸錦瑤的陪嫁丫鬟。至於相貌讓人過目不忘……顧見舟覺得最好看的是他的妻子。
他這一生隻有一個妻子,再無其他。
幾個成了親的兄長也有妾室,但顧見舟不喜歡那樣。他的妻子是他鐘愛之人,這就足夠了。
陸錦瑤從不吝嗇賞賜,做主子的,越是有前途,下人才越是死心塌地。
她這麼說也是試探,薑棠的樣貌她一個女子都見之難忘,更何況男人。
顧見舟平日是呆了點,在這方麵倒是讓人放心。
隻要薑棠安守本分,陸錦瑤肯定不會虧待她。
陸錦瑤:“對了,過幾天五弟回來,母親的意思是大辦一場,也有給五弟相看的意思。”
這事顧見舟也知道,後宅的事他一向不懂,但陸錦瑤和他說了,他就得跟著說幾句,“那,可有中意的人家?”
陸錦瑤心裡倒是有幾家姑娘,顧見山是顧見舟的嫡親弟弟,又在京北軍營,前途無量。
幾個嫂子也劺足勁給他相看人家,陸錦瑤選的自然是好之又好的小娘子。
從模樣到性情再到家世無一不出挑。
陸錦瑤道:“我看中燕國公的嫡女,你的弟弟,我自然放在心上。”
顧見舟撓了撓頭,他也不懂這些,“你看的人,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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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竹匆匆去小廚房給薑棠送賞賜,薑棠沒想到做一頓中午飯,又能拿賞錢。
銀簪的簪頭是朵海棠花,花蕊是金色的,旁邊還有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除了好看,簪子也特彆有份量,得有一兩多銀子。
薑棠歡歡喜喜就收下了,“謝過夫人,夫人有孕要養著,我就不過去謝恩打擾了。”
露竹滿意薑棠的明事理。
就算她能做菜,能讓夫人吃下飯,但還是不能去四爺眼皮子底下晃悠。
露竹道:“你隻需照顧好夫人的飲食起居,以後守夜不用你。”
薑棠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細想也對,守夜的丫鬟次日上午不必過來,她還要給陸錦瑤做早飯午飯,要是守夜豈不是得耽誤兩頓。
她做菜的時候趙大娘就在一旁看著,做廚娘的總能學到一點,要是哪天趙大娘把菜全學會了,這份工作也做到頭了。
在廚房工作不用值夜班,還有高額外快。薑棠剛剛找了份工作,可不想這麼快就麵臨失業危機。
得好好在老板麵前好好表現。
薑棠道:“露竹姐姐放心,我肯定本本分分,除了照顧夫人飲食起居,其他事一概不想。”
露竹又趁機敲打兩句,“若是照顧不好夫人,有你好果子吃。入口的東西給是最要緊的,千萬要小心知道嗎。”
薑棠:“知道,夫人就是我的命,我不懂的問趙大娘,再不行就問你。”
露竹滿意地點了點頭。
下午是難得的輕省時候,活上午都做完了,晚飯還得等兩個時辰才做。
陸英她們就窩在耳房繡帕子做荷包,薑棠跟露竹說了聲,回了一趟下人房。
在永寧侯府,丫鬟都是吃大鍋飯,廚房剩什麼做什麼。
中午吃的米飯排骨湯燉土豆。
薑棠就吃了半碗。
現在肚子又餓了。
她想把砂鍋和爐子帶過來,這樣就能煮飯,她在廚房乾活,吃不完的肉和菜也能分一點。
薑棠到了下人房,收拾好砂鍋爐子碳塊,又帶了米小捧、雞蛋兩顆、五花肉一塊,準備一起搬到宴幾堂。
下午,太陽正曬,從下人房到宴幾堂要走半刻鐘。
薑棠低著頭走,省著被太陽曬到。
走著走著,麵前突然出現一隻手。
薑棠聽見手的主人說:“薑棠姑娘,我送你到後院吧。”
薑棠抬起頭看見一個穿著長襟的男子,頭發用布巾包著,模樣清秀,耳朵在陽光下紅的像瑪瑙。
這人她上午出府碰見了一次,是侯府的賬房先生。
好像姓許。
下人房在前院和後院中間,畢竟還有小廝要住。在這兒碰見彆人也不奇怪,幫忙倒是不用,薑棠自己就能帶過去。
薑棠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
彆人幫忙,雖然沒幫到,那也得說聲謝謝。
“謝謝你呀,許先生。”
賬房先生麵色漲紅,“薑棠姑娘……我……我姓韓。”
韓餘清撓了撓頭,看一眼薑棠立馬把腦袋低下,“看著沉,還是我來吧。”
他把爐子和砂鍋接了過來,陽光把韓餘清的耳朵照的赤紅,薑棠隻剩懷裡的一點東西。
薑棠不是傻子,她明白這個韓先生是什麼意思。
他應該是喜歡原身的人。
薑棠沒辦法說出口,她已經不是他喜歡的那個人了。
“韓先生……”
韓餘清殷切道:“薑棠姑娘想說什麼。”
平心而論,韓先生清秀好看,個子也足夠。
她現在是奴籍。
薑棠沒想過給誰做妾,如果要嫁人,她就嫁一個心裡隻有她一個的。
世家公子誰會娶一個奴籍出身的人。
薑棠問:“我記不太清了……以前你也幫過我嗎。”
韓餘清眼睛亮亮的,看了薑棠一眼立馬搖了搖頭,“以前聽彆人提過……今日上午見你出府,想幫忙卻不敢上前。”
他是鼓足勇氣才敢和薑棠說話的。
男人的話不能全信,薑棠不認識彆人,就算不深入發展,多結識一個人也是好的。
“那多謝你。”
韓餘清說不必客氣。
他不敢抬頭,也不敢偏頭看薑棠,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就在長廊拐彎處,迎麵過來一行人,要不是薑棠眼疾手快拉了一把,他都要撞上去了。
薑棠不敢抬頭,她就瞥見一角墨色袍子,鞋子也乾乾淨淨,怕不是哪個院子的主子。
薑棠跪在地上,“奴婢無狀,衝撞了貴人。”
韓餘清臉上的熱氣散儘,跟著跪在地上,“見過五公子,隻是今日實屬我一人之過,與薑姑娘無關。”
顧見山想笑,分明是他差點被撞到,結果他還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哪個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