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瞟了一圈,興趣了了,仿佛沒什麼能入眼的。
直到目光落到沈柔身上,她雙眸一亮,從臉蛋自上往下,頸、胸、腰、臀、直至修長的雙腿掃視一圈,方笑了一聲,“是個好苗子。”
沈柔下意識蜷緊了手。
鴇母毫不客氣地打量著她,一雙眼睛像是要穿透衣衫,毒辣過人。
沈柔不由自主顫了顫,直隻覺她的眼神帶了刺,那刺一根一根,插進她的骨血裡,要讓她死在她的眼神裡。
她從未被人這樣打量過。
這樣的眼神,像在掂量貨物,讓她覺得害怕,又覺得羞辱。
鴇母看她神態,似是分外滿意。
調笑著收回目光,重又看向所有人,“我姓劉,你們日後便叫我劉媽媽,今兒既進了君意樓的門,便先聽一聽我的規矩。”
“君意樓是朝廷接收官妓的地方,像你們這些犯官之女,進來了就乖乖聽話,不要再想些有的沒的。聽話的人,才能過上好日子。”
劉媽媽笑了一聲,笑聲並無溫度,“若是不聽話不懂事的,想來你們這些官家千金,不曾聽過私窯子這種地方。我隻告訴你們,若進了那種地方,才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些官家千金們齊齊吸了一口氣。
她們連“窯子”這個詞都不曾聽說過。
此時此刻,卻不約而同地被劉媽媽的語氣,嚇得心口發涼,麵無血色。
直覺,便知不是什麼好地方。
更有那膽小的,直接被嚇出了眼淚。
劉媽媽見狀十分滿意,又笑:“總而言之,君意樓的規矩,就是四個字,聽話乖巧,你們明白了嗎?”
眾人不由自主回答:“明白了。”
“乖,你們都是好苗子,咱們君意樓的未來都在你們身上呢,隻要你們肯聽話,媽媽肯定疼你們。”
眾女顫生生答是。
劉媽媽滿意點頭,便讓她們先行休息。
她的目光隻落在沈柔身上:“你跟我過來。”
沈柔不敢不從,卻想著她剛才的目光,心底驀地一涼。她不知對方要做什麼,卻明白沒有自己反抗的餘地,便隨著走過去,很快,到了一間房內。
劉媽媽回首關上門。
沈柔垂眸,遮住眼底情緒,喊:“劉、劉媽媽……”
劉媽媽回身,手中團扇用力拍在她胸前高聳上。
沈柔嚇得腿一軟,當即捂住胸部,彎下腰,臉上泛起羞恥的紅暈。
劉媽媽厲聲喝道:“直起腰!”
沈柔捂著心口,一動不敢動。她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難道是要打她一頓嗎?
劉媽媽抬手,擰在她手臂上,沈柔吃痛鬆開手。
劉媽媽伸手使勁掐了一把她的胸,怒道:“有什麼不能看的?你這樣的身份,還當自己是以前的千金小姐不成?”
沈柔又痛又羞又氣,頓時紅了眼圈,咬著牙,身體微微顫抖,卻在逼迫下,不得不忍辱負重直起腰。
劉媽媽冷哼一聲,繞著她走了一圈。
沈柔感覺到,那團扇從她的腰腹慢慢往下,一路或輕或重,從臀部、大腿徑直拍到腳踝,或癢或疼的觸感,時刻縈繞全身。
每當她羞恥地想要彎腰時,劉媽媽便會極嚴厲地嗬斥一聲,命她挺胸抬頭,否則等待她的,便是一陣掐擰。
這短短一會兒,比一輩子都要漫長。
堪稱是一種折磨。
她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當時恨不得與劉媽媽同歸於儘,一塊死在這裡。
可為了還活著的母親,為了沈家的族人,不管是什麼樣的痛苦,都隻能受著,忍著。
堅持不下去,也要繼續堅持。
終於,劉媽媽滿意點頭,吐出一句,“絕色美人。”
腰是腰,臀是臀,身上沒有半兩多餘的肉,該豐潤的地方,不缺半兩肉,前凸後翹,絕色佳人。
至於這張臉,那真真是工筆畫都畫不出的精致絕倫,像是三月的春風,嬌豔得百花為之傾倒。
偏偏,一雙眼睛如鹿般靈動,不諳世事。好似盛滿了江南春水,一落淚,便是朦朦朧朧的細雨。
這頂級勳貴嬌養出來的千金小姐,當真是絕色中的絕色,美人中的美人。
也唯有這頂級勳貴家裡頭,才能養出這樣純真的眼,這樣嬌嫩的人,這樣無邪的氣質。
劉媽媽手中團扇拍拍她嬌美的臉蛋,含著柔婉笑意,柔和得像是一股春風,似乎方才對沈柔的折辱從不存在:“叫什麼名字?”
“沈柔。”
“這名字不好,進了青樓,哪兒還能用以前的名字。”
劉媽媽想了想,笑吟吟道:“我給你取個名字,就喚做歡兒吧。承歡侍宴無閒暇,多好的意趣。我們歡兒將來承了恩客的歡,也定是達官貴人的心尖寵呢。”
她念著歡兒兩個字時,嫵媚多情,千回百轉。
然,聽在沈柔耳中,字字句句,都是羞辱。她多說一句,沈柔的臉色便越蒼白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