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e:【。】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我還想和你一起玩。】
Yee:【爽?】
這個看著就特彆叛逆的字讓邱秋一激靈,但好像和他一起玩確實有種...舒爽的感覺。她是個誠實的人,回了個【爽。】
也許是這坦蕩的回答打動了好人。
Yee:【行。】
遊戲進入隊列,左上角的預估時間顯示2:30,也正是這時,雙肩包裡的手機嗡嗡開始震動。
情緒緊繃起來,不用看邱秋就知道是王芝禾打來的,長睫掃下,遲疑幾秒,她還是選擇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溫柔又不容置疑的聲音:“啾啾,你該回家了。”
邱秋沒說話。
“時間已經很晚了。”
她小聲反駁:“可是你答應我了考試完之後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樣了,而且可可也在,我們倆還沒吃飯呢。”
“我操!這打野是個呆逼嗎?”
網吧不知道哪個角落突然大聲叫喊,邱秋想捂住聽筒已經來不及了。
王芝禾的語氣變得嚴厲,“啾啾,你在哪兒?”
唇緊抿著,邱秋不想回答。
王芝禾肯定會接著詢問具體位置,如果她不回去或者下次再來,說不定一轉頭就看見身後站著王芝禾。這種情況在過去十幾年發生過,有前車之鑒,邱秋想守護這個臟亂卻自由的秘密基地。
“媽媽,我馬上回家。”
對方沉默幾秒,沒有再逼問,“好,媽媽做你愛吃的等你。注意安全。”
掛掉電話之後,女孩歎了口氣,怔怔地盯著正在尋找對局這幾個小字,畫麵一轉跳出了接受與拒絕的圓框。
鼠標右鍵清脆一聲。
拒絕。
Yee:【?】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我媽媽催我回家,抱歉,下次還能找你玩嗎?】
對方沒有回複,邱秋有些泄氣,明明是她要玩,中途走的也是她。
意外的是聊天框居然出現了一個【好。】
耷拉下來的杏眸又重煥光彩,這個回答讓邱秋的緊繃鬆弛下來,她快速地打下幾個字,【謝謝你!那我們下次再一起!】
沒有再收到新消息,聊天框裡Yee的名稱下已顯示在隊列中。
邱秋看了幾秒,點擊小叉關掉遊戲。
知道好友可以刪除,但她不擔心,莫名覺得在網線那頭應該是個信守承諾決不食言的人。
將雙肩包帶理順背在肩膀上,又從裡把紙巾拿出來放到旁邊的桌上,這才將楊可的注意力從遊戲裡拉出來。
“啾啾,怎麼啦?”楊可看著又變成安靜乖巧也沉默的少女,心中了然,“阿姨催你回去了?”
邱秋沮喪地點頭,有點難為情地說:“抱歉啊可可,又讓你一個人。”
楊可揮揮手,“沒事啦,又不是你的錯!”
這樣已經太多次了。
準點回家吃飯睡覺,未知的就是危險的不能碰,安穩枯燥的生活折斷了本該翱翔的翅膀。
邱秋咬住唇角,心中憋悶。
誰的錯。
那個人像臭水溝的老鼠一般藏匿於陰暗苟且偷生。
在網吧的另一個角落,手機鈴聲吵個不停。
長腿大剌剌地岔在沙發椅前,睨著電腦屏幕的那人,不耐煩地蹙起眉。
白金色的發絲隨著動作半空劃了個弧,池鶴野輕嘖一聲,將耳機扯下扔到桌麵,順手叉掉隊列中的方框,往後隨意一靠,拿起甩在鍵盤前的手機放在耳側。
“有屁快放。”言簡意賅。
電話那頭的聲音幾乎要衝破這小小的禁錮。
“野哥!你老人家又跑到那兒去了啊!教練到處找你人呢!”
他將手機拿遠了些,單手掌在一罐冰可樂上,食指屈起,鋁蓋被挑開,抬起下頜抿了口,眼神很散。
音筒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對麵似乎換了個人,聲音沉穩溫柔些,“你不想看見的人已經走了,趕緊回來,不然房頂該被老袁掀了。”
帽簷下黑得透亮的眸子抑著不耐,冷白的手指收攏,易拉罐被呲啦捏扁。
低沉憊懶的嗓音從喉結溢出。
“行。”
池鶴野懶慢起身,俯身將賬號退出後利落關機後,朝網吧大門走去。
大門離這處的角落還有兩個連在一起的卡座,視野裡出現穿著藍色校服背著雙肩包的背影。他撩眼望了一眼又極快的收回視線,步伐邁得大了些。
楊可:“那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哦!到家記得給我發個信息!”
邱秋點點頭,轉身,碩大的背包擦到桌邊,碰倒隻喝了幾口的冰可樂。
深藍的易拉罐被力道撞得飛出一道小小的拋物線,淺褐色的液體從罐口噴灑而出,像一朵開在半空的煙花墜落在純白的T恤上,然後迅速朝周圍散開。
網吧內劈裡啪啦的鍵盤聲裡,隨著鋁皮與地板撞擊“咣當”落,不知是哪個缺心眼的玩家非常應景地吼了句。
“草!終於逮到你了!”
平視的高度恰巧對上那朵綻開在潔白襯布上的淺褐色煙花,而鼻尖也圍繞著那股今日聞過兩次的檸檬柑橘香。
一雙骨節陡峭的手慢悠悠抬起,拎著那塊被汙染的白,煙草味隨著清沉的嗓音從上至下壓在頭頂。
“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