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沫?蘇以沫?”
太陽高懸在天際,老師們陪著孩子們在操場玩耍。蘇以沫躲在陰涼處捧著小臉看他們玩你追我趕的遊戲。突然有個小姑娘跑過來,這姑娘叫鄧舒月,是機械廠廠長的女兒,她蹬蹬蹬跑過來,不由分說牽起蘇以沫的手,“你來當火車頭吧?”
蘇以沫有點尷尬,她不記得自己上輩子是怎麼上幼兒園的,但她一個成年人做小孩子的遊戲真的很幼稚。所以每當到了做遊戲環節,她都是待在旁邊閱讀或是做些靜態遊戲。
她掰開鄧舒月的手,搖頭說不去。
班主任走過來,好奇打量她,“蘇以沫同學,你最近好像不愛動彈,是病還沒好嗎?”
蘇以沫搖頭,“不是,我好了。”
班主任疑惑打量她,蘇以沫心裡一個咯噔,牽起鄧舒月的手,“那我玩吧。”
玩了半個小時,每位小朋友小臉都紅彤彤的,大家才結束這個遊戲。
鄧舒月跟蘇以沫一塊堆積木,有些苦惱地嘟了嘟嘴,“你最近怎麼都不找我玩啊?”
蘇以沫抿了抿嘴,一本正經道,“因為我不想當小孩子,我要當大人。”
鄧舒月睜著那雙天真的眼瞳表示沒聽懂,好奇問,“怎麼當大人?你也要像大人一樣生寶寶嗎?”
蘇以沫滿頭黑線,大人就要生寶寶嗎?這話隻有小孩才能說出口。
她搖了搖頭,“不是。我想像大人一樣掙錢。”
鄧舒月絞儘腦汁想了半天,“可是你太矮了,我爸不會要你的。”
蘇以沫失笑,她又不進廠打工,哪用得著鄧廠長點頭同意。哎,算了,她跟一個小孩子說這些乾什麼?
鄧舒月見她不說話,以為自己勸住她了,頗有些自豪,沒話找話,“馬上就要舉行畢業典禮,我媽說要帶我去白馬商場買衣服,好拍張美美的畢業照,你媽要帶你去嗎?”
蘇以沫愣了下,想了半天才從原身的記憶裡搜到白馬商場是批發市場。衣服要比商業街便宜,而且種類更齊全。
蘇以沫眼睛一亮,“要去。我和你們一塊去吧?”
她想到一個絕佳的點子,正想周末拉父母陪她去批發市場呢。這真是剛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頭。
鄧舒月好心提醒她,“你得帶你媽一塊去,這樣她才能出錢給你買衣服。”
蘇以沫點頭,“我不要新衣服,我衣服夠穿的,我想跟你們一塊去批發市場買東西。”
鄧舒月做不了主,“你要跟我媽說。”
蘇以沫一想也是,小孩子能做什麼主。
回到家,蘇以沫跟張招娣說了這件事。她一個孩子開口,鄧舒月媽媽未必肯答應,隻能她媽出麵。
張招娣問女兒去批發市場乾什麼?
蘇以沫說想買東西,至於買什麼,她要保密。
張招娣見問不出,她自來又寵女兒,隻是去批發市場,也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想想還是答應了。
扭頭就找了鄧舒月的媽媽(張語),請她幫忙帶小沫一塊去批發市場。
張招娣是農村人,剛來筒子樓那會兒,不少人認為她配不上蘇愛國,沒少說她的閒話。但張語不一樣,她是個溫柔和善的人,並沒有因為廠長夫人的身份就高高在上。再加上兩人又是同一個姓。於是就這麼認識了。
張語的婆婆是個藥罐子,長年臥病在床。有一回鄧廠長不在家,她婆婆病重,張招娣和蘇愛國幫忙將人送到醫院,兩家關係變得更為親密,蘇以沫和鄧舒月時不時在一起玩耍。
對於這小小要求,張語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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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周末,蘇以沫吃完早飯,就要去鄧家。
張招娣再三叮囑她要聽張語的話,“不能亂跑,不要給人家添麻煩,要緊緊跟著她們。”
蘇以沫自是乖巧答應。
白馬商場離筒子樓不算太遠,張語騎自行車半個小時就能到,她讓女兒坐在前麵大杠,蘇以沫坐在後座,一直往南騎,拐個彎到了地方。
張語將自行車騎進停車處,前輪用鏈條鎖住,這才一手牽一個往裡走。
白馬商場是個小型批發市場,一樓專門批發小商品,二樓是男女裝和童裝,三樓是鞋子,四樓是家居用品。
張語直奔二樓,逛了一家店,找到一件漂亮的連衣裙讓女兒試穿。
鄧舒月進去換衣服,張語見蘇以沫乖乖巧巧坐在小凳子上,並不瞎跑,頓時放了心。
這一逛就是一個多小時,試了十幾回衣服,又經過幾輪討價還價,張語終於給女兒買了一件合心意的連衣裙。
張語帶兩人到一樓,要買些紙筆,並向女兒解釋,“你馬上進入小學。需要文具。”
鄧秋月自然分不清幼兒園和小學的區彆,由著媽媽為她添置學習用品。
蘇以沫四下看了看,見對麵就是賣雜貨的,隔著通道問老板賣不賣氣球。
老板瞥了她一眼,“我們這邊是批發的,不單賣。”
蘇以沫點頭,“我知道。我要批發。長條型的氣球,波波球,彩色氣球有沒有?”
老板見她連波波球都知道,於是就從架子拿了三樣氣球,示意她過來看。
蘇以沫衝站在邊上的張語道,“阿姨,我可以到對麵去嗎?我想買點氣球。”
張語回頭看了看攤位,“行。就在對麵,不要亂跑。”
蘇以沫點頭。
鄧舒月也跟蘇以沫一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