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沫忍住笑,看著張招娣拿著食盒擠出人群,其他街坊四鄰詫異地打量蘇以沫。
有人好奇問,“你跟你媽說啥了?”
蘇以沫輕咳一聲,“我說我餓了。”
其他人將信將疑,真的假的?
張語揮手攆人,示意大家快回去歇著,然後又安撫似地看著蘇愛國,“不管怎麼說,今兒確實是你不對。夫妻倆有什麼不好說的。你嫌她給的零花錢少,你好好跟她說啊,怎麼能藏私房錢呢。多讓女人寒心啊。跟著你過了那麼多年,孩子都給你生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蘇愛國捂著被撓成血口子的臉,衝對方點頭認錯,“是我想岔了。”
等其他人一走,蘇愛國沉沉的一雙眼落到蘇以沫身上,把蘇以沫看得頭皮發麻,她訕笑兩聲借口給他買藥膏灰溜溜往外走。誰知剛邁出兩步,後領被蘇愛國拎住拽進了屋,“說!那錢是不是你的?”
他剛剛跟媳婦解釋說那錢不是他的,說不定是閨女的。可媳婦死活不信,還說女兒的錢在錢匣子裡躺著呢。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她還打開櫃子,找出錢匣子,裡麵有136。
女兒隻有周六周日才會去擺攤,一個月也就四天,第一周賣了70塊錢,四周就是280,對半賺,就是140塊錢。女兒再買點零嘴兒,花掉4塊,還剩136。這賬算得清清白白,一點錯都沒有,所以這錢肯定不是女兒的。
她甚至還無師自通找到他攢錢來源,“女兒辛辛苦苦賣氣球,你偷藏她賺的錢。蘇愛國,你好歹也是高中生,你還要不要臉?!”
她甚至認為他早有預謀。理由是:“怪不得我問你小沫賺多少錢?你說你不知道呢?我和小沫一塊擺攤,她收到多少錢,我算得清清楚楚。你一個高中生,難道還不如我?”
兩句話就把蘇愛國牢牢定在恥辱柱上。蘇愛國百口莫辯,覺得自己太冤了,他一口咬定錢不是他的,肯定是女兒的。他親自跟著去擺攤,女兒生意有多好,他知道得一清二楚,雖然他不知道氣球的利潤,一個月賺336也確實有點誇張,但他會排除法啊。一家三口,不是媳婦,不是他,那就隻能是女兒,而且那錢也是藏在女兒鞋子裡的。不是她,還能有誰?
他之前一問三不知,給不出真實數據,這會再解釋蘇以沫生意有多好,張招娣就覺得他在為自己狡辯,兩人吵著吵著就驚動了街坊四鄰。
蘇愛國平時就要麵子,老早就被同事傳出“妻管嚴”的名聲,心裡早就壓著一團火,現在被許多男同事看到自己被媳婦堵得說不出話,譏諷幾句,他熱氣上湧,就威脅她“再吵吵就揍你”,他本來就是嚇唬她,找回點麵子,沒想真動手,但是張招娣不知道啊。
她以為丈夫跟彆人學壞了,心想:我不能輸給他,這次挨打了,以後肯定沒完沒了。於是她先發製人上手撓。張招娣從小乾農活,在食堂當幫工經常幫忙抬大盆菜,力氣比蘇愛國要大。直接把他撓成一個大花臉。
始作湧者蘇以沫有點尷尬,她隻是想讓媽媽發現錢,但是她沒想到會鬨出一場家庭大戲,這會看到爸爸這麼慘,她良心有點痛,硬著頭皮點頭,“是我的。但是你挨打不關我的事……”
蘇愛國反手將門關上,鬆開拽女兒衣領的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疼得齜牙咧嘴。
蘇以沫乖巧地坐在他旁邊,埋怨爸爸說話沒把門,“爸?你說你也真是的。我媽啥性子,你不知道啊?她是遇強則強,什麼事都會當真。你怎麼還嚇唬她呢。”
夫妻同床共枕七八年,連枕邊人的脾氣都不了解,怎麼當人丈夫的?反正不是她的錯。絕不是!雖然這麼安慰自己,但瞅著血呼喇的臉,她咋這麼心虛呢。錯覺,一定是錯覺!
蘇愛國正後悔呢,早知道他就乖乖認錯,等閨女回來,不就真相大白了嗎?都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周大柱,要不是他故意拱火,自己不可能說出那種話。
蘇愛國捂著臉呲牙咧嘴,真疼啊,她下手真狠啊。他命咋這麼苦呢?居然娶了一隻母1老1虎,斜了眼女兒,還生了個隻會坑爹的女兒。
爸爸幽怨的眼神瞥過來,蘇以沫覺得自己在她爸眼裡跟小惡魔也沒什麼區彆了,她訕笑兩聲,軟糯糯地說:“爸?雖然你現在吃苦了,但是你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啊?”
蘇愛國想不出自己還能有什麼好日子,他犧牲自己的休息日到處帶女兒擺攤賺錢,沒撈著好,現在還成這副樣子。媳婦說得對,小孩子家家賺什麼錢,就該吃吃吃,該喝喝喝。她不折騰就是對他最好的回報。他一副“你彆想坑我”的表情,似乎覺得這樣不保險,他把身體往旁邊挪了挪,警惕地盯著女兒,“你老老實實待在家,什麼都不用乾。我就謝天謝地了。”
蘇以沫覺得跟她爸講話太費勁,再說了,哪有父母同時辭職的。爸爸工資比媽媽高,福利待遇也比媽媽好,當然是先鼓動媽媽創業了。
她小聲嘟噥,“你自己嘴欠,怎麼能怪我。”
怕爸爸發火,她輕咳一聲,指了指自己的臉,“彆留下疤痕,我去給你買碘伏消毒吧?”
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蘇愛國長籲短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