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是新曆290年,僅剩下第三安全區最後一個安全區,也是最後的一方淨土。
由於就隻剩下了最後一個安全區,如今大家口中的安全區指代的都是“第三安全區”,同時,第三安全區也被稱為新的“主城”。
“艾登城”則是現在人類為“第二安全區”冠上的新的稱呼,畢竟它已經不能算是個安全的區域了,以前的名字無法再用了。
新名寓意著光明。
世間萬物都擁有自愈的能力,星球也是,人們堅信光明終會到來。
隻是,不知見證者會是誰罷了。
按照每一百年左右覆滅一座城的規律來看,這最後的一方淨土不知還能支撐到幾時。
沒了庇佑,人類的數量應該隻會越來越少。
……
秋卷曾途經過艾登城,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對那裡還有些印象。
城裡還住著一些人類,大多是曾經與家人生活在第二安全區,紮根在了這裡,不願離去;少數是流浪的拾荒者,暫住在了這裡,畢竟這裡餘下的空房子可以隨便住,還不收錢;軍隊派了些人駐紮,研究院也會定期派人過去采集各種樣本,倒也還算殘有一絲生活氣息。
但…如果它沒記錯的話,艾登城所處的位置是在內陸,與海距離得很遠,燈塔水母則是海裡的東西,怎麼跑那裡去了?
秋卷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到了便知道了。
等將這三個人類平安送達安全區,薅完最後幾個直播幣的羊毛,享受完最後幾天準小仆人的伺候,它就出發前往艾登城。
就在秋卷腦中思索著計劃的空檔,方才收回去的手指突然抬起,將一個東西塞進了它所處的口袋裡麵。
好巧不巧,落在了它的頭頂。
秋卷抬起小爪爪將那東西拿了下來,豆豆眼亮了亮。
是一朵米黃色的重瓣小花。
送給它的嗎?
秋卷抬起小腦袋,卻隻看見了男人線條硬朗的下顎線。
它知道,開車要認真,視線要時刻注視周邊的環境,不能分心,不然容易撞到樹上。
它也知道,肯定是送給它的。
——和它毛毛顏色一模一樣的小花,不是送給它的還能是送給誰的。
秋卷爪爪捧著小花,在顧時靖的胸口輕蹭了蹭。
謝謝,它很喜歡。
它會找個機會將小花收藏進隨身空間裡麵的。
見小倉鼠一直用爪爪捧著小花,一口也沒有啃,顧時靖不由抿了抿唇。
早餐投喂失敗。
看來小家夥也不喜歡吃這種花。
不過它並沒有將花丟掉,應該是不討厭的,因此顧時靖並沒有太失落。
一人一鼠心思各異。
捧著小花,將小腦袋搭在口袋邊沿,秋卷和顧時靖共睹了第一個日出。
白日吞噬黑暗,天光大亮。
後座二人悠悠轉醒。
顧時靖將車停在了一處乾淨的水源附近,喝了管營養液,有些頭疼起小倉鼠的食物問題——昨天還有頰囊內儲存的兔肉充饑,今天可什麼都沒有了,雖然說餓了估計什麼都能吃,但顧時靖並不想委屈它。
洛嶼的氣色比昨晚好多了,喝完藥後下車走了走,透了會兒氣。
陸小六幫顧時靖一同裝了些水到淨水器內,拆開一袋壓縮餅乾,邊啃,邊時不時低頭瞅一眼自己腕上的手表。
“總是看時間做什麼?”洛嶼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
“還有兩個小時三十二分鐘五十六秒。”陸小六答。
洛嶼:“?”
陸小六抬起視線,笑著補充道:“就到24小時了。”
洛嶼心跳一滯,很快便猛烈加速起來,怔怔注視著身前人的眼睛。
24小時——感染者異變的時限。
過了24小時就能徹底證明他是真的安然無事了。
燒了大半天,他自己都快將這樣重要的事給忘了。
原來就隻剩下兩個半小時了嗎……
洛嶼匆匆垂下眸,敷衍地嗯了一聲,心裡亂亂的。
陸小六就是個傻大個,還是個鋼鐵直男,像條傻不拉嘰的大狗,對誰都一樣熱烈,如今又被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可不能在他麵前失了防線。
等這次任務結束,他就再也不和陸小六搭檔了,減少接觸,戒斷一下這點不該萌生的情愫。
而此時,洛嶼強迫著自己的視線落向彆處。
未曾想竟然見到了這樣令人忍俊不禁的一幕——
向來站在眾人仰望處高高在上的老大此時正俯下身,寸步不離地跟在米黃色的小倉鼠團子身後。
而小倉鼠被他放在了河邊柔軟新鮮的草皮上麵,四隻爪爪並用,好奇地跑來跑去,白色的胡須隨著粉嫩嫩的小鼻子抖個不停。
陸小六的視線隨著他一同來到不遠處的一人一鼠身上,小聲與他咬耳朵:“老大這是在乾什麼?溜鼠?”
溜貓溜狗的大有人在,溜鼠確實少見,畢竟倉鼠的體型實在是太小了,很容易“出事”——不小心被踩死或是被水邊暗藏的捕食者一口吞入腹中。
洛嶼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跟在小倉鼠身後的男人頭頂獸耳微動,顯然是聽見了他們的小聲交談。
一直被兩道視線注視著,顧時靖終於沒忍住開了口,簡單直白地解釋道:“帶它覓食。”
話音剛落,一腳踢飛了一條藏在水邊準備襲擊小倉鼠的青蛇,神色冷然。
聽見動靜的小倉鼠疑惑地扭頭瞅了瞅,卻什麼也沒看到,被顧時靖安撫般摸了摸毛,繼續朝前走去。
陸小六、洛嶼:“……”
被踢飛了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