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因為高峙一直以為自己父親造了孽,這些年掙了些錢全都捐了,做了不少好事,凶陣沒破時那些功德都被吸到了高朔那裡,如今陣法破了自然也就重回他的體內。
高峙一臉感激道:“還是要感謝大師破除了邪陣,您果真神機妙算,高朔唯一的兒子作惡多端,陣破當晚就被警方抓了個現行。他忙著去疏通關係,結果剛出看守所就被人撞了,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呢!”
他對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大師佩服得五體投地。
“之前我心中有愧,這麼多年自願退出高式集團,實際上爺爺留下的遺囑裡還有我的股份。這次我不會再放過高朔了,還要拿回爺爺的家業,現在我已重回了董事會。”高峙冷聲道。
“就是那個港都的風水師……顧大師你千萬要小心他報複。”
想到高朔那幅癲狂的樣子,高峙有些擔憂。
顧之桑點點頭,“我會注意的,養魂符帶來了嗎?”
“帶來了。”高峙從懷裡取出養魂符,高林的魂魄從中飄出,看著凝實許多。
“比之前好多了,但還是有點弱,你在陣法裡虛損了二十多年,失去的魂力不是符籙能補齊的。”顧之桑道:“最關鍵的是你非自然死亡,屍骨無存也沒有衣冠塚,是無根之鬼,也就收不到來自祖宗的庇護。若是再在鬼門關走上一遭,就算不被混沌裡的惡鬼撕碎,再次轉世後也會先天不足、體弱多病。”
高峙愣了一下,忙道:“大師可有解決辦法?需要買什麼法器滋補嗎?”
“不用。”顧之桑搖搖頭,“我親自走一趟,送你父親入黃泉。”
高家父子聞言又是感激涕零。
早就料到這個情況的顧之桑,在來之前準備了一些東西,她在正廳沙發盤膝而坐,桌上放著一支蠟燭,點燃後在自己掌中滴了兩滴蠟油。
顧之桑對著高林的魂魄道:“接下來我會魂體出竅,當一次走陰人引你入黃泉,我用陰燭在前方充當魂燈引路,你隻需要盯著燭火,聽到任何聲音動靜都不要回應,我保你無事。”
高林一鞠躬:“多謝顧大師。”
她又對一旁的高峙道:“在我出竅的這期間你要保證燭火不滅,滅了對我沒影響,但你父親魂魄太弱,一旦沒了引路燈極有可能迷失在混沌。”
“什麼?!”高峙站起身,不安地摩擦了下掌心,“好,我一定保護好它。”
“不必過度緊張,陰燭一旦點亮,隻要不是用水故意潑灑不會熄滅。”
說完,顧之桑沒有滴蠟油的手掌結印,她盤坐在沙發上呼吸平穩,下一刻魂魄便從身體中分離。
因為天眼符時效沒過,高峙還能看到鬼魂,當他和高林看到顧之桑的魂魄時,都怔了片刻。
原因無他,平常的顧大師雖然高深莫測,但不會像現在這般,隻讓他們看一眼都覺得……氣勢迫人,恍若神鬼!
尤其是高林,魂體都有種受威脅的恐懼感。
她魂魄左手掌中托著一支幽幽陰燭,一跺腳漆黑鬼門出現在彆墅內部:“走吧。”
高林點頭,忙跟著她走入了鬼門之中。
顧之桑:“跟緊我和魂燈,如果你迷失在混沌中,我不會費力去撈你。”
一入鬼門森森的陰氣便席卷而來,漆黑的混沌之地隱藏著無數迷失在此的惡鬼,它們迫切地想要把顧之桑和高林一同拉入深淵、撕碎吞噬,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嘯此起彼伏。
所謂走陰,就是指活人的靈魂出竅,請鬼上身辦事,或是到地府去幫委托人看望死去的親友,總而言之是一種非常危險的靈職。
民間也稱下陰、過陰人,本質上和走無常是不同的。
一般走陰人在魂魄出竅前,都要殺雞宰羊奉米,準備紙錢等等,為得就是在鬼門遇到惡鬼撲食時供奉它們,這樣才能安然度過鬼門。
但顧之桑卻兩手空空,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慣的。
不給奉食就要作惡?
那就直接打得它們魂飛魄散,不敢再靠近!
她冷哼一聲,持印的指尖金光一現,登時周身厚厚的灰霧便轟然消散。
高林瞠目結舌,對顧之桑的敬畏上升到了頂點。
凶殘,太凶殘了!
安然無恙踏入鬼門關後,顧之桑道:“鬼門關一入,就是黃泉了。”
她看著眼前長長陰橋沒入濃霧,一時有些恍惚,自己有多久沒見過地府的風景了……
忽然,一道粗聲粗氣的聲音傳來,讓她神情一凜。
“你……你就是顧之桑?!”
顧之桑扭頭看去,最先入眼的是一群小鬼陰官,躲在黃泉長橋的霧中竊竊私語,無數打探的目光若隱若現,都落在自己身上。
她心中警惕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好像沒有得罪過這裡的陰差吧?
當她終於看到那粗聲喊了自己的陰官後,一時失語。
隻見那陰官人身馬麵肌肉虯結,扛著一柄三叉鋼釵,一雙馬眼瞪得通圓,直勾勾盯著自己;
總之不太麵善。
顧之桑已經開始思考這個世界打陰官會不會觸犯規則,視線卻猝不及防看到了馬麵的頭頂。
顧之桑:……
那粉得辣眼還閃著熒光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殊不知馬麵因為激動兩眼大睜直喘粗氣,心裡嚶嚶不斷:
救!見到活的偶像了該怎麼搭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