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在麵對近來這奇怪又繾綣的夢時,卻毫無辦法。
夢中畫麵荒唐,汙穢,輕浮,卻又宛如親曆,隻因裡麵的人物和場景無一不是熟悉的,除了……
那個陌生女人。
蕭城眯起眸子,扭頭將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窗邊,心中煩躁無比,莫非是預知夢?畢竟在夢裡麵,他和她都不像現在這樣年輕。
可是從連續做夢,發現不對勁開始,他就讓人將京市翻了個底朝天,但彆說找到那個女人了,竟連個相似的鬼影都沒找著。
況且蕭城一向對這些神神叨叨的說法嗤之以鼻,派大量人手去找,已是破了底線,沒找到便收了手,然而等他放棄過後,春*夢卻越做越凶。
近些時日,隻要他一閉眼入睡,就是與那個神秘女人纏綿悱惻的綺夢。
晚上睡不好,白天做起事來隻覺不得勁。
他接連找了好幾個知名的醫生,連助眠的藥都吃了好幾個月,卻統統都沒有多大的用處。
蕭城在枕頭邊上摸出一盒煙,劃開火柴給自己點上一根,背靠在床頭,虛渺的煙霧緩緩從口中漫出,飄向上空。
半響,薄唇一張一合呢喃出聲:“該找個女人結婚了嗎?”
這個想法才剛剛冒出,眼前就浮現出一張如泣如訴的嬌美臉龐,那雙水霧霧的大眼睛裡充滿控訴,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一般。
“……”行,等老子找到你,你最好哭個夠。
門口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蕭城的思緒,他隨手撈起床頭的白色工字背心擦了擦的臟汙,下床去開門。
打著赤膊的男人,渾身上下隻著一條短褲,還沒完全冷靜下去的,異常突兀,背部寬闊厚實,溝壑分明,每一塊肌肉勻稱得都像是美術家細致雕刻出來似的好看。
小麥色肌膚上有幾道猙獰的疤痕,給他平添了幾分性感和野性,明明年紀尚輕,算是個半大的少年,眼神中那股嗜血的冷冽卻令人不敢小覷。
順著健壯的身材往上,是一張年輕,並且十分俊氣的臉。
沒睡好導致他的脾氣比之以往更加暴躁,懶懶靠在門框邊,吞雲吐霧時眉眼間滿是不耐煩,嗓音沙啞:“什麼事?”
“少爺,大房那邊讓您過去商量有關城西店麵的事情。”門外站著的是一位身穿黑色中山裝的中年男人,微垂著頭,露出參雜著銀絲的烏發。
而在他身後跟著一個小子,看起來跟蕭城差不多大,同樣身穿一套中山裝,領扣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麵一顆,麵無表情的模樣跟他爹如出一轍。
“讓他們等著。”
蕭城說完,眼睛定定地盯著江堰,瞳眸忽而變得幽深起來,因為幾年前的那件事,江過軍主動把自己唯一的兒子送去參軍了,沒想到居然能忍到現在,前不久,才在他的暗示下將人接回來。
嘴裡咬著煙,蕭城話語含糊不清:“回來了就好好做事,少去小姐麵前晃悠。”
“是。”摸不清蕭城的想法,頓時江過軍頭垂得更低了,想了想還是道:“以後就讓他伺候您。”
聞言,蕭城嘖了一聲,擺手道:“都什麼年代了,還說伺候不伺候,要是被旁外人聽到了,豈不是要把蕭家劃到地.主和資.本那塊兒去,以後少爺也彆喊了,叫名字就行。”
“不敢。”江過軍一聽見這話,驚出一身的冷汗,如今京市風頭正緊,外麵還在打仗,亂得很,有時候一句話就能要了一條人命,誰還敢跟以前一樣咧著嘴隨便開口?
而像蕭家這樣的大家族更是得夾緊尾巴做人,要不然木倉打出頭鳥,什麼時候木倉抵腦袋上了都不知道。
雖然說,因著那層關係,再大的火也燒不到蕭家頭上,但小心為上,總沒有錯處。
“行了,我讓你去滬市找的那個老中醫呢?”蕭城一瞧見江過軍這戰戰兢兢的模樣就覺得礙眼,濃眉蹙起,轉了話頭。
“找到了,隻不過……”江過軍頷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隻不過人現在不在滬市,帶著一家老小逃難回了江明省老家。”
蕭城抖落煙灰,沉吟片刻:“過段時間我會去拜訪,你準備一下。”
“是。”
蕭城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退下了,江過軍和江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儘頭,直至再也看不見,沒過一會兒他抽完煙也回了房。
庭院之中再次恢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