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淮舟這條消息發出去,跟沒發沒什麼區彆,並沒得到回複。
他還有會要開,隻能帶上私人手機和電腦去會議室。
會議期間,商淮舟時不時地瞥手機,始終沒回應。
他把手機關掉,擱一旁。
——
傍晚,商家老宅外的湖麵很平靜,偶有飛蟲掠過湖麵,蕩起一圈圈漣漪。
商淮舟穿過長廊,將手貼在門口的顯示屏上,‘滴’一聲,氣派的實木大門緩緩打開,他邁步進宅內,老爺子的笑聲遠遠傳來。
這很難得。
商淮舟將外套遞給了傭人。穿過玄關,幾個傭人跟他打招呼。
老爺子麵前的茶幾上擺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木箱,裡麵擺滿了何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不分國界。
老爺子什麼時候玩起這些沒經過市場打磨的原物件了?
商淮舟抱著納悶又好奇的心態,雙手抄兜地走到老爺子旁邊,稍微彎身端詳一遍,還有些還是很難得的好東西,其中那副被老爺子愛不釋手的陶質象棋,有些年代,中國市場很難買到,送禮物的人很用心。
必然不會是老爺子的學生後輩孝敬他的,老爺子不會收學生們這麼貴重的禮物。
商淮舟身形挺拔,很難讓人忽視,商老爺子勉強看了看他,又低頭繼續和管家討論物品,用放大鏡研究手裡的物件。
管家在一旁誇獎送禮物的人,費心了。
商老爺子聽得高興,還不忘斜了一眼商淮舟,“是啊,不像某些人沒心沒肺。”
商淮舟怎麼會聽不出老爺子話裡藏著罵他的意思,他就隨便聽聽。
商淮舟被老爺子懟了一頓,也找不到反駁的借口。老爺子難得占上風,心裡爽快,和旁邊的管家有說有笑,完全沒搭理他的意思。
商淮舟已經習慣了老爺子對他的態度,沒所謂地邁著步子上樓,另一隻手搭在另一隻手腕上,漫不經心地解襯衫紐扣。
“薑薑,你去過這麼多地方呀,太棒了吧!我連京市以外的地方都沒怎麼去,我好崇拜你!”
商淮舟上了樓,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書房前時,他驟然頓步,解紐扣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隻因商落口中的‘薑薑’兩字。
商淮舟轉過頭,漆黑的眸子望向陽光房。
夏天的日頭比較長,哪怕傍晚,陽光依舊,隻是比起白天的烈日當空,此時光照投射出的光線相當柔和。
複古的沙發上坐著一位五官精致的女孩,她微微垂著眸子,微卷的長發很隨意地散在她身著的法式複古長裙上,她手裡拿一卷類似羊皮卷的古老地圖,纖細白皙的手指緩緩地展開羊皮卷,動作小心翼翼又優雅。
她的指尖塗著裸色的指甲油,粉嫩的指尖在棕色的羊皮紙上輕輕劃過,幾縷光線透過落地窗灑在她的身上,周身都被鍍了一層朦朧的餘暉,顆顆飽滿的手指靈動好看,塗了指甲油的手指在絲絲光照下晶瑩剔透,細膩又有光澤。
商落問了很多問題,薑梨聽完後,點了點下巴,想了想,一一回答。
薑梨的聲線輕柔,宛如一首動聽的曲子能讓人能靜下心來。
她一顰一笑柔和又明媚,像一幅極美的美人畫。
這樣溫和的薑梨,就算當初跟她關係好的人,都很難將曾經那個跳脫的女孩聯想到一起。
商淮舟對她並不陌生,她還是那個當初纏在他身邊,拍照總愛踩在他鞋背上;走路總在他後麵踩他影子;笑容還是那麼明媚的小姑娘,還是那隻喜歡在他麵前張揚舞爪的小奶貓。
所以,那個後天才會來京市的人,此刻就在他家中,還有說有笑的?
商淮舟清冷的眉頭下意識地攏了下,心裡有些不滿。
薑梨不知道跟商落講了什麼有趣的事,商落笑得沒什麼形象,薑梨則是溫吞淡笑。
商落無意間扭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商淮舟,眸底閃過一抹詫異,聲音清脆地喊出聲,“誒,三哥?”
商淮舟有種偷窺被抓包,神色微微一滯後,淡定地收回視線,若無其事的點了點下巴,邁步走了進來。。
薑梨聞聲,扭過頭,柔和的眸光順著商落的聲音看過去。
商淮舟站在陽光房外,他穿著一件剪裁得體的白色襯衫搭配一條深色西褲,襯托出他挺拔的身軀,襯衫紐扣直至扣至頂端,嚴絲合縫中透著一絲不苟的嚴謹和清沉。
和薑梨印象中的商淮舟還是有很大的偏頗,少時的商淮舟英俊而清冷,深不可測的眸子裡偶爾會有一絲餘溫。
現在的商淮舟毫無溫度可言,英俊的五官輪廓深邃立體,深褐色的瞳眸中除了凜冽很難再看出有什麼情緒波動。
他的性子更內斂和沉穩了,也更冷淡了,給人的感覺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尖銳和暗芒。
但還是能第一眼認出他就是商淮舟。
薑梨轉即溫吞一笑,向他打招呼。
商淮舟完美的下頜線緊繃,視線從她溫和淡笑中抽離,徑直往陽光房內置的書房走去。
商落撇撇嘴,小聲說,“薑薑,我三哥就是這樣,你彆理他。”
薑梨笑了下,沒往心裡放,在她的印象裡,商淮舟就是這樣,怪不好相處的。
商淮舟不知道在找什麼書籍,總之一直在閱覽,拿出一本又放下,再繼續尋找,周而複始。
商落小跑過去,隔著鏤空的書架,直勾勾地盯著對麵一臉嚴肅又認真的商淮舟,兩隻小爪子扒在書架上,乖巧地眨眨眼,“三哥,你還記得薑薑嗎?她小時候在我們家住過一段時間耶。”
商淮舟似乎全神貫注地看著書,隔了一會兒,他淡淡道,“我的記性還沒差到那個地步。”說完,他特意抬眼,長眸的視線透過鏤空的書架,落在了薑梨的身上:“不過,我想不起來了。”
“......”
薑梨聽到商淮舟冷冷的話,她劃著地圖的指尖微顫了下,純屬被他的話驚訝到。
前兩天才給她發了一條微信,現在說想不起來了?
真是喜怒無常。
行吧。
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又不是什麼大問題。
商落撇了撇嘴,怎麼會想不起來,她一丟丟都不信,要知道,她三哥可是出了名的記性好。
怎麼看,她的三哥都是那麼的無趣。
不問他了。
她折身回來,趴在椅子邊緣,偏著頭繼續追問薑梨那些新奇又好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