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許敘有些疑惑,“怎麼突然問這個?”
“隨口問問。”虞執似乎有些憂慮,又向他確認了一遍,“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許敘都快有些被他整無奈了,但見他也這麼疑慮重重,頓了頓,還是決定向他說起那個噩夢,“真要說起來的話我前天做了個噩夢,到現在也還記得大半細節,就這件事有點令我記憶深刻。當時你也問了我,不過我在那個時候沒說實話。”
“噩夢?”虞執眉間微鬆,“所以是夢見什麼了?”
“我夢見……”許敘抿了抿唇,哪怕是現在想起來仍然覺得荒誕,“夢見一場大雨,你靠著我的墓碑,說要給我報仇。”
“——!”
虞執瞳孔驟縮。
“不過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怎麼可能突然就暴斃了,果然隻是夢而已。”許敘回想了一下那個夢的細節,“那個時候你眼睛特彆紅,雨也特彆大,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哭了沒有……虞執?”
他抬起眼看向虞執,與他四目相對,想說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喉間,隻下意識地喚了他一聲。
虞執雙眼微紅,深深地注視著他,眼中的情緒紛湧複雜,令人分不清那是失而複得的喜悅還是還害怕再度失去的惶恐,亦或者二者都有。察覺到許敘看了過來,滿眼情緒被他一瞬收斂,隻剩下平日裡的溫和包容。
他們久久對視,直到許敘忍不住這詭異的氛圍,低聲問:“……那隻是一個夢而已,對吧?”
明明隻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個噩夢,但虞執現在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卻好像那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一樣。
“對,隻是個夢。”虞執的聲音聽上去還算鎮定,尾音卻奇怪地輕顫,“以後……如果也做了類似的夢,可以都告訴我嗎?”
許敘不明白他現在洶湧的情緒到底是為什麼會產生,下意識點了點頭:“好,以後做了什麼夢都告訴你……你彆難過。”
好像從第一次在許家後花園見麵到現在,虞執身上從始至終都縈繞著一股怎麼樣都揮之不去的悲傷。
雖然平日裡與他相處的時候他隱藏得很好,所能感受到的幾乎都是成熟穩重之類的正向反饋。
“沒有難過。”虞執向他安撫般笑了笑,“離星際院校聯合對抗賽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提及對抗賽,許敘有些沮喪:“如果在那個時候的機甲對抗賽上我還是無法恢複精神力的話……單憑你們,可能很難取勝。”
他們這個時候已經吃完了飯,虞執快速地收拾了一番,最後在沙發上挨著許敘坐下:“順其自然。既然江影說了會恢複,就一定會恢複。”
“嗯。”許敘點了點頭,突然笑了起來,“說起來,你們好像都很相信江影的醫術。”
“他很厲害。”虞執沉吟了會兒,說,“他曾經救活過很多本該活不了的存在。我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但沒有人的醫術會比江影更優秀。”
許敘“唔”了一聲:“喬一說,你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請得動江影來救我,也是真的?”
虞執抿了抿唇,垂下眼:“是。”
“所以,”許敘安安靜靜地看著他,輕聲問,“我果然,是死過一次嗎?是在……”
是在這一次的納西星實踐活動中嗎,原本的結局應該是死亡而不是重傷失憶嗎?
回答他的,是虞執一個猝不及防又力度極大幾乎密不透風的擁抱。
“不要問了,阿敘。”虞執埋首在他的頸窩,慣常冷靜的嗓音帶上幾分哀求,“等以後你想知道,我會全部都告訴你……現在彆問了,你好好的,比一切都強,好嗎?”
許敘本來還想再問,但看見虞執這副模樣,又忍不住心軟,抬起手回抱了他。
即使許敘對過往毫無記憶,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虞執真的對自己情根深種。
是的,情根深種。
縱使沒有過往的相處記憶,但是麵對虞執這深厚的感情他並不能完完全全地做到無動於衷。捫心自問,他現在對虞執也並非全然沒有感情。並不是戀愛時見到對方便怦然心動的熱戀,反倒更像是相處多年老夫老妻的彼此扶持相守。
好比現在看到虞執如此脆弱仿佛易感期來臨的模樣,許敘並沒有Alpha對另一個Alpha那樣的半分不耐煩或是厭惡排斥,隻有滿心滿眼的心疼。
他從小到大還沒這麼對誰心疼過,更何況心疼的對象竟然還是一個Alpha。
“虞執,”許敘歎了一口氣,揉了揉頸肩處的腦袋,感慨地說,“我以前大概真的很喜歡你吧。”
虞執從他頸肩處抬起頭來看向他:“?”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說這個?
許敘注視著他,真誠地說:“因為我現在,好像也有點喜歡你。”
他從來沒有與誰又如此親密的接觸過,到現在所有的“例外”都有了具象化的體現,那就是虞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