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止風沒說話,隻問:“既然跑了又回來乾嘛?”
宋南時:“我怕你死了我賠不起錢。”
雲止風:“孤家寡人,無需你賠。”
兩人一坐一躺,默默對視了一眼,同時移開視線。
於是就隻剩下了驢兄馱著兩個人奪命狂奔的淒厲嘶吼。
宋南時心想,這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怕是又多一個了。
這時,那被困的凶獸約莫是衝了出來,氣急敗壞的嘶吼聲響徹天地。
宋南時見狀歎了口氣,道:“我們還是商量商量等下驢兄跑不動的時候誰來背驢吧。”
雲止風:“……”
他冷靜道:“你現在把我放下去。”
宋南時:“放下去你就死了!”
雲止風:“我想死。”
宋南時:“……”
她苦口婆心的正想再勸勸,就聽見半空中突然傳來一個飽含怒意的聲音:“孽畜!還不住手!”
追在他們身後的凶獸一僵。
宋南時見狀大喜,驢子也大喜,驚喜之下沒刹住車,一個踉蹌兩人一驢一起倒在了地上。
宋南時顧不得疼,回頭看,就見一隻渾身被燒的焦黑的巨虎被一個仙風道骨的修士按在了地上。
她頓時回過頭,驚喜道:“雲止風!咱們沒事了……”
話沒說完,她一愣。
她身後空空蕩蕩,隻有一個發癲的驢。
雲止風呢?
她茫然起身,這時鬱椒椒和趙妍紛紛圍了上來。
鬱椒椒:“師姐……”
趙妍氣急敗壞:“你是傻子嗎?”
宋南時撓頭:“你們看到剛剛和我一起逃命的人了嗎?”
兩人一愣:“啊?他沒和你一起嗎?”
宋南時不說話了。
半晌,她突然問道:“趙師姐,你知不知道咱們無量宗,有沒有一個叫雲止風的劍修。”
趙妍因為沒當成劍修,所以最關注劍修的事,無量宗沒有她不認識的劍修。
她卻搖頭:“雲止風?沒聽說過。”
宋南時更沉默了。
用劍,但趙妍不認識。
那就有兩種可能。
第一,他不是劍修。
第二,他不是無量宗的劍修。
但是……
宋南時想起他用劍時的模樣。
這樣的人,這樣的劍,她幾乎隻在自己師尊身上看到過。
他怎麼可能不是劍修。
那就隻能是,他不是無量宗的人,也不是無量宗的劍修。
那麼問題就來了。
既然不是無量宗的人,雲止風是怎麼混進無量宗的靈獸閣的?
混進靈獸閣,他又想乾什麼?
她忍不住歎了口氣,撓頭。
這年頭,身為路人甲都不能有安生日子了嗎?
而這時,另一邊,那凶獸的主人看著凶獸一身焦黑的皮毛,也在發愣。
身旁,有弟子激動的和他說剛剛的驚險一幕,什麼劍修從天而降和凶獸過招,什麼卦師離火困凶獸。
講得很精彩,他卻更迷茫了。
一個粗布衣裳的劍修能和凶獸過幾招才被打敗?
一個卦師用離火困住了凶獸?
他下意識問:“那兩個人,什麼修為?”
弟子:“卦師好像還沒築基,那劍修不知道,但看穿著,不像有錢的樣子。”
凶獸主人沉默了。
他收服的這頭凶獸實力堪比元嬰,而同等修為之下,元嬰修士也不一定能勝它。
得知凶獸出逃往靈獸閣跑時,他怒急攻心,差點以為會看到血流成河的慘狀。
可是……
一個煉氣期的卦師,一個窮劍修,在凶獸爪子下跑了一圈又一圈,還沒死?
那弟子補充道:“哦,還有一頭驢。”
凶獸主人:“……”
更離譜了。
而這時,眼見著今天的靈獸閣是開不成了,宋南時若有所思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驢兄身上。
她覺得,有,總比沒有好。
何況,馬能代步,驢也能代步啊,馬和驢又有什麼區彆。
於是她釋然了。
然後驢子就聽見她突然道:“驢兄,你當我的靈獸怎麼樣?”
驢子一頓,默默撇開了頭。
宋南時見狀,先曉之以情:“你看,咱們生死患難。”
驢子一動。
宋南時再動之以理:“而且,世人大多愛皮相,我相信驢兄肯定被嫌棄過不如天馬威武,但是驢兄,我不嫌棄你啊!”
驢子猶豫。
此時,一旁走過來一個弟子,小心翼翼道:“這位師姐,我家師尊的凶獸險些傷到了你,師尊本該致歉的,但現在急著把凶獸弄回去,隻能先用些身外之物聊表歉意,還望師姐不要推辭。”
宋南時一頓:“哦?身外之物?”
那弟子:“五千靈石。”
宋南時:“!”
她頓時溫柔了下來,道:“師叔自然是想忙多久就忙多久,我這個做晚輩的,哪能勞動師叔道什麼歉。”
她話說完,就覺得腿上癢癢的。
轉頭一看,方才還很矜持的驢兄此刻柔柔弱弱地倒在了她腿旁,撒嬌地蹭著她的腿,又抬頭,諂媚的叫了一聲。
宋南時:“……”
她第一反應。
艸!真實。
第二反應。
尼瑪,像我。
一旁的趙妍不忍直視的轉過了頭。
她對鬱椒椒說:“這一人一驢絕配,活該是主仆。”
那見錢眼開的嘴臉,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