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嚇了一跳，隨即哈哈大笑。

“我們做一個風箏吧。”葉瞿洸的良心還是發現了。

這時。

霜如雪推門而入，目光戒備，問：“他是誰？”

文瑾年笑著回答：“你好，我叫文瑾年。”

廢了一番口舌，霜如雪沒有一開始那麼戒備。

霜如雪這次來也沒什麼事情，就打算一起吃個晚飯，然後繼續回城主府賣命。這是她過去夢寐以求的機會。

酒飯過後，文袖燒了一把火。聊起風箏。

“風箏我沒放過，但是見彆人放了，結果掛在樹上。”霜如雪笑。那是她被賣到花樓裡的第三年了，放風箏的小姑娘和她一樣大，見了她不稀奇不害怕，甜甜地問：“姐姐，可以幫我取下風箏嗎？”

霜如雪不理她，她就撒起嬌來，一口一個姐姐。後來，霜如雪才知道她天生弱智，笨但幸福。每次會帶給霜如雪甜甜的飴糖，這糖都是哄三四歲的小朋友吃的，價格不便宜，可見她父母如何愛她。

小姑娘早早嫁了人，霜如雪知道後還給了她一隻瑪瑙簪子。小姑娘歡歡喜喜戴在頭上，又淚眼婆娑地和她告彆。說到激動，還說：“姐姐，我叫阿福把這堵牆砸了，你和我一起走吧。”她不知道，困住霜如雪的不是這堵牆。

她嫁給了一個叫阿福的男人，是她父母仔細挑選的，說是不會有什麼出息但會對小姑娘好。

隻是成完婚後那個小姑娘就不放風箏了，她說會傷了寶寶。霜如雪卻知道這是他那丈夫知道她四肢不協調，哄騙她的。小姑娘也會對她哭，說學不會刺繡，說完把白嫩的小手展示給她。

隻是最後一次來的卻是她那個丈夫，手上帶了包飴糖。說小姑娘難產死了。

後來，霜如雪就不吃那種糖了。卻沒想到最後叫她想起小姑娘的不是她抗拒的飴糖，而是在天上的風箏。

“算我一個。”霜如雪說：“我喜歡風箏。”

四人找了許久才找到竹子，布料是霜如雪提供的油紙布、文袖打下手、葉瞿洸紮完骨架、最後由文瑾年上色。將國槐搗碎去了紅色、薑黃做黃色、藍草做藍色。

給了一個小孩兒，她立馬歡歡喜喜地拿走了。四人等著風箏升起，因為今天也是個晴天。

不久，一個蝴蝶形狀的風箏升了上來，是他們做得那個風箏。

還沒完，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十幾個風箏一起飛在天上，四人抬頭望天。在這座城裡，又還有多少人看著這些風箏呢。

“這麼多……”

“還不夠。”文瑾年說。

文峰的門被打開了，他放下手裡的文件。嗬斥。

卻沒有人回應他。

文峰一抬頭，看見了漫天的風箏。

有一個老鷹形狀的，從他眼前飛過。

於是，文峰也就沒有在意誰推開了他的門。有光的房間，眼睛舒服。

某處山林，獵戶家中妻子患病。如今一張完整的皮換不來一頓藥，咬咬牙，獵戶從床角取出一塊玉。

他的妻子拉住了他，說：“以後難保有用。”

獵戶將他的妻子手放進被子，囑咐：“好好休息。”

走之前又上了三根香。一求佛祖保佑妻子安康，二求佛祖保佑給他這塊玉的人存活，三求佛祖消除這世間疾苦。重重磕了三個頭。

走在路上，獵戶突然想起自己結婚那會兒信佛，卻不跪佛。

來到當鋪，獵戶典當了玉佩。又去了藥館，換來三天的藥。

這塊帶有“文”字的玉佩就這麼離開了他原本的主人，進入斂財者堆滿金銀器具的寶庫裡積灰蒙塵、進入這世界最不需要他的人手裡。它帶給需要它的人的，隻有三天的藥。

和平時期的千金寶，如今換的三兩鐵、五斤糧、三天藥。救不得人，救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