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天的錄製幾乎是第一天的無限複製，大明星們頭一次體會到了打遊戲打到想吐是種什麼感受。

“睜開眼打到閉眼，我昨天夢裡都是遊戲的場景！”徐曉慧虛弱地癱在椅子上。

譚山連連點頭，“我這老年人，感覺都要頭暈眼花了。”

但更讓他們心氣全無的，是那如同高牆一般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青訓隊。

“啊啊，感覺我們是不是永遠贏不了啊。”夏正晨因為老是輸，幾乎每天都在炸毛的邊緣反複試探。

果真是小孩子脾氣，莫羽想。

但最令莫羽意外的，其實是自家偶像葉之這幾天宛如化學反應般明顯的變化。

如果她的感覺沒出錯，葉之原本盯著電腦屏幕的淡定自若，早就演變成了野心勃勃的不滅之火。連帶著他嘴裡那句“再來一局”，也頗有咬牙切齒之意。

*

於是，某天導演打板後，影帝提議要加訓的時候，莫羽也沒太驚訝。

“等會兒我們再打一會兒嗎？”葉之提議。

他的話是朝著所有人說的，明明是征詢的語氣，從他這張臉說出來，莫名多了分不容置喙的意思。

莫羽沒什麼意見。

能夠和葉之多待一會兒，還是在沒有攝像機的情況下，她自是舉雙手讚成。

但隊裡被拉著訓練了一整天的人，卻不樂意了。

夏正晨率先給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他雖然輸得炸毛，但可不打算為了一個綜藝節目加班，“我等會兒還要回去練舞準備新專輯，那我先走了。”

至於譚山前輩，則以年紀大了身體抱恙到點下班。

“我都到要睡覺的點了。”

導演組見這加班局沒組起來，鬆了口氣。連帶著場地裡的攝像大哥也都收好拾機器、捋好了接線，火速下班。

“老師們明天見。”機房響起此起彼伏的道彆。

霎時間，這偌大的機房裡便隻留下徐曉慧、葉之和莫羽三個人了。

深夜，密閉的空間，和自己喜歡多年的偶像共處一室，氣氛莫名有些旖旎。燈光打在葉之的側臉，襯得他像是站在舞台上獨白的演員，吸引了莫羽的全部目光。

莫羽收回視線，又沒忍住，便裝作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葉之，“我陪你們打一會兒吧。精神這麼好？”

“想再熟悉一下這張醫院地圖。”葉之開口，眼中滿是求知欲。

莫羽為自己竟然在這麼正式的場合產生“邪念”而懺悔。

徐曉慧的聲音隨即響起，也似在提醒莫羽，現在並非是二人世界。

“我就是單純夜貓子，反正現在也睡不著，不如練習一會兒也好。”

“好啊，那我們就再開一把醫院這張圖。”莫羽拉開凳子，重新坐會了電腦前。

晚上十一點，機房裡響起一陣陣清脆的鼠標和鍵盤的敲擊聲。

莫羽的提示和講解間或響起，回答她的則是葉之那低沉卻有力的“好”。

那肯定的回應像是在心上敲擊的低音鼓點，讓莫羽恍惚，手上的鼠標差點沒壓住。一向精準的狙擊手，子彈破天荒地偏離了靶心。

因為沒有攝像頭的緣故，葉之的語氣裡略帶調侃，“困了？”

莫羽心虛，“啊...是有點兒。”

她手上沒敢停下，調整了下呼吸再次出手，這次正中敵人額頭。

“漂亮！”徐曉慧的聲音再度響起，“莫羽你真的太厲害了！”

莫羽暗自舒了一口氣，“我現在這個位置非常適合埋伏，所以下次你也可以注意看看對方狙擊手會不會搶占這個位置。”

耐心的叮囑成功轉移了兩人的注意力，機房裡重新被鼠標和鍵盤聲籠罩，在安靜的環境裡格外清晰。

一局結束，莫羽靠在了椅背上，右手揉了揉太陽穴。

葉之看了眼牆上時鐘，分針此刻接近五十，午夜將至。

“是有點太晚了，抱歉。”他也摘下眼鏡，有些疲憊。

“沒事沒事。”莫羽趕忙否認，“想贏就是要練習啊。”

“謝謝。”葉之的聲音如同深夜的一杯紅酒，在陳年的釀造過程中，氤氳出了雪鬆和濕樹葉類混雜的氣味，優雅又迷人。

莫羽感覺自己隻抿了一口，好像便醉了。

但葉之最終還是沒再拉著她和徐曉慧加班。

“今天麻煩了。”他禮貌地說道。

莫羽盯著他，離開遊戲，她便陷入語塞。

徐曉慧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對視無言的兩人，決定率先開溜。

“那個，我先回去酒店休息了，明天見！”語氣裡滿是下班的喜悅。

“嗯，明天見。”莫羽揮揮手。

此刻，這機房便徹底隻剩下了莫羽和葉之兩人。

莫羽移開視線，沒活找活地反複整理著桌上的耳機和圓珠筆。短短的幾秒被無限拉長，她感覺空氣都變得黏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