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應按照票上麵的座位號，找到了位置。

旁邊的杜子奕，早就已經到場坐下。

“周應，果然，張亦然把另一張票給了你。”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周應說著，“你是兄弟，我是姐姐，家屬票，多好。”

現場的觀眾已經到的差不多了，整點一到，舞台上的燈光全暗了下來。全場安靜，一束燈光，打在了主席台座位上。

決賽主席從後台走了上來，周應定睛一看，輕輕地皺起了眉頭，然後是滿臉驚訝。

“尊敬的老師，各位同學們，大家下午好！”

音響裡，傳來了台上李檬的聲音。

周應有些許短暫的不可思議，不過，她立馬回想起，李檬曾經告訴她，自己是學播音主持的。她明白昨晚上李檬說的期待是什麼了，她隨著人群鼓著掌。

“這裡是執禮大學附屬中學高中部第二屆辯論賽，高一決賽現場，我是本場辯論賽的主席，來自高一八班的李檬。”

介紹完前來的老師們，比賽正式開始了。一束暖黃色的聚光燈，打在了雙方的座位上。

穿著校服正裝的張亦然，手上拿著稿子，帶著隊員們，從後台中走出。

“哇！”高一二班的同學們起哄著。

暖黃色的燈，追隨著張亦然和二班的辯論隊員們。

張亦然微微一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台下的周應。周應的視線也毫不躲避的直衝上前，兩個人，像是通過這道目光，打開了單獨頻道對話。

坐在右側席位第二排的秦老師，看到了左側席位第一排的周應和台上的張亦然對視著。她拿出手機，拍下了一張照片，發給了周應。

照片裡——聚光燈下的張亦然，身上閃閃發光似的；台下的周應，眼中充滿期待；他們在起哄的鼎沸人聲中，看著彼此。

全體落座，李檬正介紹完環節，就是各隊的自我介紹。

“我是正方四辯，張亦然。”

“高一二班辯論隊問候在場各位！”

觀眾席上的周應注意到，正方的四辯，正是上次懟自己的那位同學。上次在教室裡，張亦然給那位同學留下了印象。

張亦然曾經和她分析過，一班的那位同學的優勢不在總結，如果決賽他換到了負責結辯的四辯位置，可能隻有一個原因——衝著他來報複一下。

那同學多少帶點幼稚的氣質。

周應身體微微向前傾，時刻關注著台上的一舉一動。

台上的張亦然，也關注到了對方陣容的變化。他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稿子。然後抬起頭，看向了對方的現任四辯。

前麵三辯均闡述完畢，到了自由辯環節，反方四辯首當其衝，一股腦地對張亦然展開輸出。明明張亦然還沒發過言，這同學的表現有點莫名其妙。二班的辯論隊員們也十分詫異，對方竟然沒有先挑一二三辯的漏洞。

一班的三辯望向了四辯，顯然，她沒能理解自己這邊的四辯在乾什麼。沒按照套路出牌，一班的隊長瞬時間無語了。

張亦然聽完對方的話，有點忍不住想笑。隻不過在現場，他收斂住了而已。他從容地站了起來，對對方的話逐一擊破。結束發言前，拋了問題給正方的三辯。

反方三辯還在不理解隊員的行為之中，沒有完全緩過神來，慌張而又匆忙地站了起來，支支吾吾的回答著張亦然提出來的問題。

這時，張亦然收到了來自本隊三辯的小紙條，上麵寫著讓張亦然不要管待會對方的瞎吵，他們知道那個人在衝著他來。

張亦然看完紙條，點了點頭，現在他的重心，要放在找出對方的問題和做總結上麵，等下發言的時候，才能更好的將對方擊破。

任憑對方四辯再怎麼刁難，二班的隊員們始終從容應對。兩三次下來，對方的四辯認清了張亦然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轉而開始和自己這邊的隊員打配合。一班的隊長短暫地鬆了口氣，感歎著隊員終於正常了，隨即又開始接住二班拋過來的問題。

周應在台下時刻關注著台上的動態。等到了結辯環節，反方的四辯強製自己平複情緒，支支吾吾地總結著。

張亦然仔細聽著他總結的內容，快速組織好了反駁的語言。

話語權交到了張亦然的手上，他闡述完了自己這邊的觀點和結論：“綜上所述，我方堅持認為，短視頻的火爆，利大於弊。謝謝大家！”

發言結束，台下響起了一陣掌聲。

張亦然坐了下來，他看向周應，點了點頭。

他告訴她——勝券在握。

主席台上的評委老師，正在進行著總結。激動人心的時刻來臨。

“經過語文組和政治組老師的聯合評議。”李檬說著，“我宣布，建洲市執禮大學附屬中學高中部第二屆辯論賽高一決賽，獲得冠軍的隊伍是——高一二班辯論隊！”

觀眾席，二班的同學們集體起身歡呼著。

再一次的人聲鼎沸之中，他們又看向了對方。

“本場比賽結束，請大家從報告廳前後門有序出場。”

張亦然收拾完桌上的稿子，從舞台邊上的側門那邊下來。周應看到張亦然跑向了側邊，便也向著那個方向跑去。

人群裡，他們短暫地擁抱，隨後，張亦然帶著周應，走到了台前那塊第一排和舞台間的空地。站在暖黃光下，他們彼此注視著。

一旁的秦老師，目睹了全過程，她拍下了暖黃光下的這一幕的照片——燈光下，他們倆麵對麵站著，說著話。

秦老師笑著，看著這幕，她好像回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走出校門，張亦然和周應在去往公交站的路上走著。

“張亦然，對方換了陣容，你有沒有慌啊。”

“不慌。”張亦然說，“你還記得我怎麼說的吧。”

“記得。”周應說，“他一上來就攻擊你。”

“嗯，也正是這樣，打亂了他們隊伍的節奏。”

“怪不得，你勢在必得。”

“那肯定。我說過，一定會全力以赴的。”誰叫他欺負你了。

“車來了，我們回家。”張亦然對周應說。

公交車上，張亦然和周應抓著扶手站著。

“張亦然，我幫你補習吧。下周要期中考了。”

“好啊，那就物化生全套吧，周老師。”

“好。”

周應打開手機，看到了秦老師發來的兩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