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沒什麼人約會一起寫卷子，但是不得不說，這個辦法確實還挺好。張亦然和周應的效率，在兩人的互相監督下，回到了在學校裡的程度。遇到不會的題，或者是有一個人錯了的題目，周應和張亦然會通過視頻互相詢問。

這種視頻連線寫題，似乎有點上癮，他倆每天都會一起學那麼個兩三個小時。

寒假收假之後，建洲執禮就和長宜執禮舉行了一次聯考，稱作高二第二學期入學測。很多科目都已經開始進入到了最後一本選擇性必修的教材，為了讓學生們明白，時間的緊迫性，執禮聯合“言德聯考”一起出了套試卷。

試卷標題沒有寫明是“言德聯考”的題目，學生們不知道這卷子的來頭，隻是覺得比平常的月考，難了兩倍。

兩天時間考完了六科。考慮到閱卷速度的問題，最後一科考的是數學。當天晚上第三節晚自習，成績就已經全部出來了。兩校一共兩千多號人，分曆史和物理方向排了大名次。

上六百分的人數不多，這足以說明，這套卷子給高二的同學們確實來了個下馬威。講完試卷，學校就馬不停蹄的進入了新課的學習。

數學速度最快，已經學到了概率和數據分析。

這天中午吃飯，周應對張亦然吐槽了一句數學：“最近這個數據算得我頭昏眼花的。”

“我也是。特彆是卡方獨立性檢驗那裡。公式要是選不對，沒有給有效數據的話，真的很考驗計算。”

卡方獨立性檢驗有兩個公式，一個是基礎公式，一個是變形公式。有的時候，碰到仁慈一點的出題老師，會給出一些較大的難算的數據。

“這類題得掌握好，我們老師說，高考碰上了卡方獨立性檢驗，不是跟繞彎子的材料，就是送分題。”周應說， “最近怎麼樣？”

“就……那樣吧。每天上課，下課，放學，寫作業。”

“小張同學，你要開心點，我感覺你最近的情緒不怎麼高，不大對勁。”

“有嗎？”

“有啊。”

“會讓自己開心點的，你也是，彆讓自己壓力過載了。你心情怎麼樣？”

“唉。”周應歎了口氣，“每天作業好多，根本寫不完。作業寫不完，就有點煩。我已經拖了兩天的英語試卷了。今天英語老師上課講前天的卷子，我一翻出來，謔，白的。”

“至於心情嘛。”周應說，“還真有點不大好。”

“怎麼了？”

“不太清楚。可能我需要自己調整。”

“我陪你。”張亦然說，“你心情好了，我也就心情好了；你要是心情不好了，我就幫你分擔這份讓你心情不好的負擔。”

周應笑了一聲：“還真的是好弟弟啊。”

“最近忙著準備期中考試，下了課，周圍連睡覺的都沒有。”周應接著說道。

“我們也差不多。”張亦然說，“就按照自己的節奏來，小小期中考，無傷大雅。”

這個學期時間有點長，算下來足足有五個月。

期中考試成績一出來，張言就在班上召開了成績分析會：“這個學期是非常關鍵的一個學期。”他掃視了一圈講台底下的學生。“這個學期你的狀態，很大程度上能夠決定你下個學期高三的狀態！期中考的成績出來，那叫一個幾家歡喜幾家愁啊。努力的同學，自然就有了回報，不努力的同學，就在那裡原地踏步走。我希望所有同學，都能夠自覺起來！少玩手機！少玩點遊戲……”

張言作為一個數學老師，肚子裡的“雞湯”可不少，他最喜歡跟學生們講故事，看勵誌視頻。

張亦然和周應的期中考成績與之前相差不大，還算比較順利。

時間正在向前走著，漸漸的，溫度慢慢回升，厚厚的棉襖逐漸被衛衣所替代。衛衣換下後，短袖回到了人們的身上。

清晨五點，張亦然還在家裡的床上熟睡。樓上的周應醒了過來，她有點睡不著，心裡正擔憂著自己的英語成績。上次周考，英語分數刷新了她的曆史新低。

她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向外望了一眼，天已經亮了些許。

周應摸了摸身旁的手機，彈出來的第一條消息，就是張亦然昨天晚上發來的“晚安”。周應昨晚上睡得很早，因此她沒有回複到張亦然的信息。

她穿了一件薄外套，從床上下來，打開了陽台的門。一推開門，帶有些許燥熱和涼爽交雜的風吹了進來。

打個電話給張亦然！我要叫他起床！

電話鈴聲響了，隻不過很小聲。自從有一次周應五點半給張亦然打了電話，但他沒接到之後，張亦然就不再給自己的手機在晚上開勿擾模式了。

張亦然翻了個身，醒了過來，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心想，好在沒有關靜音。他接通了電話，帶著點睡意的語調：“喂。”

“你怎麼這麼早就醒啦？”張亦然繼續說著。

“突然一下子就睡不著了。”周應站在陽台上，小聲回複著。

“我做噩夢了，張亦然。”周應說。

“怎麼啦，和我說說。”張亦然逐漸醒了些。

“夢到英語考的好差。”周應說，“雖然我最近的英語確實不太好。”

“彆擔心啊，今天白天好好和我說說。看看有沒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彆著急啊。”

“好。”

張亦然看了一眼時間，到了該起床的點了，“我先起來了，一會我上來找你。”

“好。不對，我下來找你吧，老時間。”

張亦然笑了笑，“好。”

白天，兩人就英語成績問題來了個大討論。見周應英語出現了波動，張亦然也沒閒著。他找來了近五年的高考英語真題，自己趁著每天晚上晚自習寫完作業後，把真題又寫了一遍。從中提煉出了生詞、短語以及複雜句，工工整整地把短語和生詞抄寫在了本子上。複雜句子的分析，他用記號筆在試卷上標注了出來，把重點分析寫在了一旁。同時，他還整理了語法填空和完形填空的答題技巧。總結了語法填空的常考點和完形填空的一些固定搭配。

張亦然做完這些筆記，把那個本子給周應送了過去。

周應自己也去找了英語老師，老師讓她買一本真題去寫。

周應拿到本子後，就看見張亦然在本子第一頁上麵備注著：如果沒有時間總結試卷，可以先直接拿著他的筆記本背書。

能在短時間內完成這些，張亦然熬了幾個大夜。有的時候自習課，張言來巡堂，發現他在寫英語還問他是不是想考一百四。

張亦然每次都給張言搪塞過去：“張老師，數學我也是很愛的，隻是數學不愛我！”

各個科目的進度已經來到了一輪複習，大家都在抓緊著每一分每一秒。

七月中旬，各校會進行期末考試。高二第二學期的期末考，按照執禮的習慣，會聯合“言德聯考”一起，組織一次新高三的摸底考試。

因為六月份的學考，第三次月考和期末考之間相隔了整整一個半月。許多同學都直呼自己已經手生了。

七月十日，學校裡的其他年級都已經放了暑假。空出來的樓層和教室，被作為了準高三的摸底考試考場。

考場的座位排的很開，五列六座，按照高考的標準來。每間教室裡都有兩名老師進行監考，走廊上還有巡查的老師。

考試的規格，比月考大了幾倍。每一科的考試時間，也是嚴格按照高考對應的時間安排的。

上午考完語文，在下午考數學之前，家裡住得近的同學，可以選擇回家待考。

有那麼一瞬間，學生們感覺到，這考試竟然有些許輕鬆，沒有月考兩天考完六科那麼緊張。

周應和張亦然家離學校不遠，十一點半考完語文，兩人就離了校。

剛出校門，兩人運氣還不錯，遇上了一輛出租車。剛上車，兩人就開始交流起考試來。考完語文，最逃不過的就是對作文的討論。不管是文科生，還是理科生。

“我感覺，語文作文有點難下筆。”周應說，“我寫完前麵部分，還留下了一個小時，光想怎麼引入，就花了十分鐘。”

今年摸底考試的作文，材料很長。以“命運的禮物和價格”相關的故事作為第一段材料。這篇作文，需要學生們由“命運的禮物”聯想到即將到來的高三，抒發感想，進行文章。這是一道很切合時間的命題，正好也呼應了卷子標題上的“高三”二字。

“一開始，我拿到這個題目，我也愣了一會。”張亦然說，“我感覺這題目好寫與不好寫各占一半。”

周應嗯了一句，說：“我在想，命運的禮物到底存在於此？什麼樣的東西，才能被稱之為命運的禮物？”

張亦然說：“我想，命運的禮物，應該是指生活中能給人帶來好的情感的東西。每個人，都能收到來自命運的禮物。不在於具體的形，在於人們知道了它之後的情感。我認為，關鍵點應該在於對收到命運禮物後，材料中所指的‘價格’的探討。禮物的價格，也就代指了人們在收到禮物後，可能會經曆的後果。”

周應說：“大差不差，我也是這麼想的。雖然我寫的過程很艱辛，但是最後我還是寫完了。你知道嗎，打十五分鐘的提醒哨的時候，我才寫到第二欄的中間。”

張亦然說：“大家速度應該都差不多。我和語文老師探討了一下，他跟我說這套卷子有難度。他的原話是‘一套難得要死’的卷子。”

周應說：“狠狠地感受到了。你中午記得好好休息，下午還有數學。爭取數學多考點，你在文科那邊數學考得高，很占優勢。”

張亦然說：“彼此彼此。”

周應打開了公交車的窗戶。命運的禮物什麼時候會出現在她的身邊，她無從預知。隻是覺得，人生裡有那麼幾個瞬間，自己似乎真的接收到了命運的禮物。就像張亦然所說的，這禮物，每個人都能收到。

下午的數學卷子難度不是很大，算是一張中規中矩的試題。每道大題的難題，也設置在了最後一題，其餘的，都是中下難度的基礎題。

張亦然做這套試卷的時候還算順手，沒有太多卡殼的地方。遇到每道大題的壓軸題，他按照周應說的，先跳過去寫基礎。

周應翻看了試卷，大概預估了個難度，覺得這套試卷還算友好。倒數第二道圓錐曲線的大題的這個模型，她上周和張亦然補數學的時候，兩人才探討過。

第三天下午考完，學生就放假回去休息了一晚。隔天，年級組安排了試卷講評。講完試卷，成績也就全部公布了出來。在此之後，學校並沒有直接給學生們放假。對於邁入高三的他們而言，接下來要麵對的是暑期的補課。

考慮到學生的接受能力問題，年級組還是決定給他們放兩個星期的假。

周應的摸底考算是正常發揮，之前她做夢夢到英語考砸的問題，也沒有出現。隻是她的英語成績不是拔尖，隻有110出頭。這一個星期的假期裡，周應再自己總結了一遍高考真題，把筆記再背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