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仙卿不動聲色勾了勾唇,輕聲道:“如此便好。”
日後他們在一起,自然會有流言蜚語。如果從現在開始陳皎就無法接受,謝仙卿很難不懷疑對方的真情,所幸對方沒有讓他失望。
跟在兩人身後的張公公頭低得不能更低,努力忽視不去看殿下和陳世子牽著的雙手。
他家殿下芝蘭玉樹光風霽月,多年潔身自愛不沾物欲,沒想到最後栽在了這厚顏無恥的陳世子身上。
嘖嘖嘖,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第二日清晨,國子監內。
自從上次治水的事情後,陳皎便意識到知識的重要性,若是當時自己一問三不知,其他人對她觀感絕對不會好,甚至會影響到太子對她的看法。所以即使她投靠太子,也不能耽誤學習。
上麵的師長正在講課,底下的陳皎百無聊賴地翻閱書本,腦海中想的卻是昨天自己和太子殿下走在漫漫燈火下的場景。
有些事情可能當時覺得還好,事後想起來卻會覺得怪怪的。
陳皎又不是傻子,前幾日太子抱她,昨日又忽然拉她的手……這種事情到底正常不正常啊?
可惜她跟其他太子黨關係還沒有好到,能跑去問人家“太子有沒有抱過你,有沒有拉你的手”這種話。
想到這,陳皎忽然意識到自己可以問的人就在身邊啊!
她拍醒身旁昏昏欲睡的王時景,小聲問道:“彆睡了彆睡了,我問你一個問題。”
王時景打著哈欠:“怎麼了?”
陳皎雙手揣兜,皺眉說:“男孩子和男孩子之間,手拉手正常嗎?”
王時景震驚道:“當然不正常了!又不是斷袖。”
陳皎猶豫道:“不可能吧?不應該啊?”
太子殿下清風朗月,從沒聽說過他跟風月之事掛鉤。如果他是斷袖,長安城中必定會有流言,可如今為之都沒有相關傳聞。
陳皎糾結時,王時景想到了什麼,補充道“也不對,分情況吧。曾經我哥怕我被拍花子拐走,就拉過我的手。”當然那是在他們都很小的時候了。
陳皎想了想,當時人流多,太子殿下怕自己走丟拉著她的手似乎也情有可原。而且她個子小又年輕,太子把她當弟弟對待也不是沒可能……
王時景見她一臉糾結的模樣,忽然問道:“陳兄你和其他男人拉小手了啊?”
王時景自幼習武身高八尺,嗓門不小。此話一出,周圍其他人包括台上授課的師長都聽見了,一時間所有人都目光震驚地盯著陳皎。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陳皎臉都憋紅了。
什麼叫拉小手,王時景一個大男人,說話怎麼這麼容易讓人誤會。她意識到自己要是再不解釋,恐怕明天全長安就都知道她搞斷袖了。
陳皎當機立斷,哈哈大笑。在一連串尷尬的笑聲中,她故作沉穩道:“這怎麼可能,我堂堂七尺男兒。我就問問,問問正不正常嘛。”
王時景根本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目光懷疑:“你要沒跟男的拉小手,為什麼來問我這種事?”
話題逐漸勁爆,就連台上的夫子這時候都不講課了,周圍其他同學的呼吸聲也放輕了。所有人看夫子的看夫子,看書的看書,看桌子的看桌子,紛紛豎起了耳朵。
陳皎逐漸慌了。她沉默半響,故作淡定道:“其實我是替我一個朋友問的,他最近有這方麵的癖好……”
王時景欲言又止,用一種自以為小聲但周圍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問道:“陳兄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啊?”
陳皎目光震驚,不敢置信。
她上輩子也沒乾什麼缺德事啊,怎麼這輩子就交了王時景這個朋友!
她氣地撫住胸口,閉上眼,生無可戀地靠在椅子上。
王時景急忙扶住她,慌張道:“陳兄你是哪裡不舒服?為何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陳皎緩緩睜開眼,艱難道:“時景弟,我平時對你好嗎?”
王時景神情不解,茫然道:“很好啊。陳兄你不辭辛勞地監督逼迫我寫作業背課文、在我上課睡覺時抽醒我、出去吃烤雞時你知道我不愛吃雞腿和雞翅,總是體貼地替我吃掉……”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微笑補充道:“對了,你還特彆夠義氣,承諾將來你有一口飯吃,就有我一個碗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