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退親(2 / 2)

她卻一把推開沈妝兒,提著裙擺,疾步往外奔去。

沈妝兒回想剛剛婆子的話,腦海一片轟然炸響。

前世她不曾回府,也記不清這樁事最後是什麼了難的,但她清楚的知道,這門婚事最後沒退,沈玫兒嫁去富陽侯府後,過得比她還不如,朱謙雖不喜她,好歹不會苛待她,但那富陽侯府的二公子,整日花天酒地,遊手好閒,府中小妾納了一個又一個,就是不喜歡沈玫兒。

後來八王之亂爆發,朱謙起兵後,六王在京中勠力搜尋同黨,富陽侯府為了自保,將沈玫兒扔出府,沈玫兒被充為軍妓,最後為保清白,一頭撞死在刀刃上。

她當年聽聞這樁事,哭瞎了眼。

出賣自己妻子的男人,豬狗不如。

這一世,她豈能眼睜睜看著玫兒跳入火坑?

沈妝兒帶著聽雨趕到前院時,柳功義已被強行帶了進來,隻是門口聚了不少看熱鬨的鄰裡百姓,這樁事已瞞不住了。

有人唱白臉,就有人唱紅臉,立有婆子在他耳邊勸道,“好姑爺,您彆惹夫人生氣了,還有兩月便成親了,二姑娘馬上就嫁去了侯府,您何必來這裡鬨?”

耽擱婚期不過是借口,柳家就是想退親。

不多時,富陽侯府來了一名管家並兩名管事婆子,不痛不癢道了兩聲歉,表麵上勸和,實則是沒當回事,否則鬨成這樣,來的就該是侯府當家主母。

二夫人著人將沈玫兒攔在屏風後,坐下來讓柳家去請侯夫人過府,管事婆子吞吞吐吐去了,不料那柳二公子長袖一拂,靠在門庭柱子上大言不慚道,

“請我母親來,也是一樣的結果,議好的婚期足足拖了兩年,當我們侯府好欺負嗎?不就是攀上了煜王?便覺得高人一等了?你們家那位王妃在行宮被趕回來了,全京城都曉得了,難不成你們不知道?”

話落,沈府眾人臉色大變。

二夫人氣得一陣發黑,她拂袖而起,“放肆,煜王妃也是你能編排的?再說了,王妃壓根就沒推人,是人雲亦雲,生了誤會,陛下口諭,不能妄議此事,你這是生了熊心豹子膽了!”

柳功義惡向膽邊生,將酒壇往地上一砸,脹紅了臉道,“不許妄議,不就是替煜王妃遮掩罪行麼?”

“喲,柳公子真是好大的膽,都敢編排陛下的不是,”一道清冷的嗓音自屏風後傳來,

沈妝兒一身明紅對襟長衫,款款自屏風後繞出,“你不必掰東扯西來嚇唬我,我今個兒人就在這,不需要任何人替我遮掩罪行!”

端坐在圈椅裡,揚聲對沈府下人道,

“來人,把門敞開,柳二公子這番話想必鄰裡都聽到了,咱們沒有對不住人,也不必遮遮掩掩,派個人去請富陽侯過來,讓他來收拾自家兒子,若他不來,便告訴他,我沈妝兒要去敲登聞鼓!”

沈妝兒好歹坐鎮過後宮,當了一年坤寧宮之主,這番話撂下,通身氣派攝人,柳功義酒醒了大半。

他愣神盯了一會沈妝兒,見她神色清冷,眉目熾豔,這般絕色人兒,竟是煜王妃?

“喲,看來王妃不僅是被趕回京城,竟是直接被趕回娘家啦?啊?哈哈哈....”

笑聲未落,大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道青色身影立在門口。

溫寧從容踱步進來,他臉上慣常是掛著笑的,此刻一張臉拉得老長,那冰冷的神情竟是與朱謙如出一轍,

“這是何人在沈府喧嘩,妄議我家王妃?本官鄭重聲明,我家王妃不曾推任何人,也不是被人趕回京城,實則是額頭受了傷,回府養傷罷了,至於回娘家?嘖,柳公子的母親難道沒回過娘家?王妃掛念家中祖母,特來探望,乃人倫天理。”

“昨日王爺歸來的晚,念及王妃身上有傷,連夜命太醫趕製藥膏,這不,今日製好,便眼巴巴遣本官送來...”

溫寧冷色一收,笑眯眯踱步至沈妝兒跟前,雙手將那藥盒奉上,滿臉恭敬,

“王妃娘娘,臣來的晚了,王妃恕罪....”

沈妝兒深深看了一眼溫寧,斷沒料到溫寧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來了沈家,這位長史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必定是怕她傷懷,特來探望。

目光在精致的紫檀錦盒落了落,淡聲道,“辛苦長史。”

溫寧是何人?煜王心腹,他的出現,隻可能代表煜王的意思。

沈妝兒不被煜王重視的謠言不攻自破了。

溫寧並未就此收手,這位王府長史跟隨朱謙多年,人前是笑麵虎,暗自卻是心狠手辣的角。

他緩緩直起身,目光往柳功義臉上一灑,寒聲道,

“來人,以妄議皇室宗親為由,將柳二公子送去都察院查辦!”

王府的侍衛可不是沈府下人,氣勢淩厲跨進門來,二話不說便架住了柳功義。